咔——!
安静中。
骨头断裂的声音异常清晰。
刚才还能勉力站着的美妇。
身子突然间朝前扑倒。
然而她的脑袋还悬在空中。
更准确的说,是被人举在空中。
举首之人。
个子约摸只有十二三岁的孩童高。
可他的双臂极长,身材也相当臃肿。
远远望去,就像一个长着双臂的大皮球。
见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盯着自已看。
这胖子突然间咧嘴一笑。
“不好意思,打扰了各位的雅兴,可是没办法,胖子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今天柴家这顿新婚晚宴,大伙怕是吃不成了!”
话一说完。
胖子便将手里美妇的脑袋随手往地上一扔。
断首咕噜咕噜滚动中。
安静的大院内突然爆发出成片的尖叫声。
客人们开始慌不择路,整个大院转瞬变得混乱无比。
“大家不要慌,注意秩序,当心别把人给踩死了!”
胖子笑呵呵宛如一个缩小版的弥勒佛。
大院内入口处堆着十数具尸体。
加之大家互不相让。
一时间,九成以上的客人,都堵在了入口处。
倒是把大院中心那片空地腾了出来。
胖子很不讲究的把手上的血往裤子上一擦。
然后缓行到临近的桌边。
随手顺了根鸡腿塞在嘴里。
他的牙口相当不错。
连肉带骨,没嚼几下便全咽进了肚子里。
“你们两个杂碎,到底是谁?”
几乎要崩溃的柴常羡撕心裂肺的叫嚷起来。
他用那双已经变得昏黄的老眼,恶狠狠的盯着矮小的胖子。
胖子仿佛没有听见一般,甚至不愿意多看柴常羡一眼。
他的目光,完完全全落在了冷峻男子的脸上。
“施正元,你还记得老子吗?”
胖子舔干净嘴角的油渍,笑起来憨态可掬。
那冷峻男子浅拧着眉头。
“陈二,这几年你胆子见长啊,竟然敢带着陈三前来送死?”
胖子没所谓的勾了勾嘴角:“人嘛,总是要成长的,总不能一辈子躲着有仇不报,你说是吧?”
冷峻男子闻言,目光移向叶雷身边的高瘦男子。
“就凭你们两个?”
胖子抬手指了指天上:“怎么能把我哥忘了呢,有他在天上保佑我们兄弟二人,还有什么困难克服不了?”
听闻此言。
冷峻男子眯起了眼睛:“你不说我都快把这事给忘了。”
稍作停顿。
冷峻男子忽然摆出一副茫然的表情:”对了,陈大这家伙,死了多久来着?“
“你个杂碎,老子今天非生吃你的肉不可!”
说话的是那高瘦汉子。
他明显没有胖子沉稳。
此刻已双目血红,双手握锤摆出了进攻态势。
“三弟!”
胖子见状朗声一喝。
接着做了个双手下压的动作。
高瘦汉子咬了咬牙。
当啷一声又将手里的大锤立在了地上。
胖子这才转而看向冷峻男子。
“施正元,人生在世呢,不能只讲利益,事到如今我想问问你,这些年你背信弃义,跑到京城给廉为民当狗,过得可还快乐?”
冷峻男子寒着脸:“总比在东边给李家做看门狗要好!”
“哦?”胖子瞪大了眼睛,“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在柴家这大喜的日子里,我从未见你笑过?”
“二哥,他天生不爱笑!”
高瘦汉子插了一句,然后便哈哈笑了起来。
“不是吧三弟,我记得这狗日的以前跟咱们在一起时,可喜欢笑了!”
胖子摩挲着下巴,摆出一副疑惑的模样。
冷峻男子双眸忽闪,半晌说不出话来。
沉默中。
伤心欲绝的柴常羡厉声质问冷峻男子。
“施统领,这两人因你而来,而我的夫人又因他们而死,今天无论如何,你都要给我一个交代!”
冷峻男子闻言。
脸色一下子就暗了下来。
然而他却没有做出任何言语上的反驳。
胖子和高瘦汉子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相互看见了对方眼中的惊讶。
胖子咂着嘴:“啧啧啧,施正元,柴常羡不过是廉为民的一条看家犬,竟然能在你面前大呼小叫?我特娘的没有看错吧?”
高瘦男子同时附和道:“二哥,这你就不懂了,施大统领如今也是一条廉为民的看家之犬,可是他属于半路出家,真要论资排辈的话,他必定排在柴大管家的后面。”
“嘶!”胖子故作惊讶,“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理,可咱们施大统领本事通天,怎么可能忍受如此屈辱?而柴常羡无非是运气好,早跟了廉为民几年而已,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
“害,二哥,你怎的越活越糊涂了?”高瘦男子撇了撇嘴,“规矩是主人定的,咱们施大统领再厉害,那也是狗,是狗就得听话,要是敢乱了规矩,主人可是要杀狗吃肉的!”
“原来如此,倒是二哥我想得浅了!”
这两兄弟一唱一和,阴阳怪气确实有一手。
一番毫不避讳的对话。
把柴常羡脸都气红了。
饶是一直都表现得镇定自若的冷峻男子,此刻都不禁握紧了拳头。
“施统领,这俩杂碎都骑到头上拉屎了,你还在犹豫什么?”柴常羡气急败坏道。
冷峻男子环顾四周。
还有不少客人滞留在大院内。
他实在看不出来到底还有没有躲在暗处的敌人。
但就这么让陈家两兄弟口无遮拦的羞辱,弟兄们脸上无光。
思索片刻。
冷峻男子侧目望向柴常羡:“柴管家,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其他不怀好意的人躲在暗处,你自已小心!”
柴常羡早已气昏了头。
语气颇为不快道:“你赶紧吧,不用管我!”
冷峻男子眯眼,但还是如刚才那般没有跟柴常羡计较。
“东海卫,动手!”
冷峻男子一声令下。
大院内便响起了利刃出鞘的声音。
那十名始终护在花堂左右的汉子,握着长刀便冲了出去。
高瘦汉子早就按耐不住了。
挥舞着大锤便迎了上去。
同一时间,胖子也有了动作。
他将负在身后的双手垂下。
手臂之长,居然达到了膝盖处。
“施正元,你居然还有脸提东海卫的名字?传出去了也不怕人笑话?”
言罢。
胖子便垂着手冲向了冷峻男子。
后者冷脸将鞘中长刀拔出。
同时理所应当道:“我曾为东海卫倾尽心血,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嘲讽我?”
嗡——!
寒光乍现。
大院内一时明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