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公子和五爷的过往。
不好评判谁对谁错。
单公子曾经同五爷做了笔生意,让后者帮自己押了一车物资去隔壁郡城。
区区几百里路程,就让对方挣了数百两银钱。
就单公子的想法,银子挣得如此容易,按理说五爷应该感恩戴德才对。
哪知有一次两人在瓦子里相遇。
单公子贪杯醉了酒,跟另一个客人发生口角。
吵得非常凶,最后还动起了手。
当时单公子挨了一耳瓜子,牙都被打掉了一颗。
他气不过,就过来想找五爷帮忙。
哪知五爷端着酒连喝三杯,然后一拱手,直接离开了瓦子。
可怜单公子牙和面子都丢了。
所以便对五爷一直耿耿于怀。
话说完,单公子还一脸悲愤。
等了半晌没见回应。
略微尴尬的转头一看。
就见李寒雪正愤怒的望着自己。
而陆天明则在一旁摸鼻子,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
单公子没明白怎么个情况。
便抓着陆天明的手,诉苦道:“陆兄,您给我评评理,就别说我曾经让那五爷挣了笔快钱了,哪怕就算是普通朋友关系,在瓦子里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出手相助吗?”
陆天明讪讪扯了扯嘴角,没回答。
单公子有些上头,又道:“我又没说一定要让他替我砍人,就想着帮我吓唬下对方,这事难吗?换成陆兄你,铁定会照拂一二的,对不对?”
陆天明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实在不好意思啊单公子,我没去过瓦子,所以也不知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不过我觉着事情都过去了,没必要继续纠结。”
听闻此言。
单公子脸上的愤怒转瞬被一种震惊所取代。
他盯着陆天明上下打量。
最后忍不住惊道:“不是吧陆兄,你二十好几的年龄,居然没有享受过如此风月?”
陆天明镇定自若道:“一来身上没银子,二来我也没那个兴趣,如我这般苦命的人,每天一睁眼想的都是怎么为了生活奔波,哪有单公子这样的闲情逸致?”
单公子越听越吃惊。
看向陆天明的眼神渐渐多了一种同情在里面。
他丝毫不顾及旁边李寒雪的冷眼。
“佳人请让让。”
说着,他便伸出一手去揽陆天明的肩头。
李寒雪赶紧让开。
搂住陆天明的肩膀后,单公子认真道:“陆兄,凉北有几个场子,里面的姑娘那叫一个善解人衣,抽个空,兄弟带你去掌掌眼?”
这话也没背着李寒雪说。
毕竟当今天下,男人去寻花问柳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陆天明闻言一把便将单公子推开。
“公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陆二宝心中风月自当寄情于天地,何须去那乌烟瘴气的地方?”
说着,陆天明微蹙着眉头,希望单公子赶紧终止这个话题。
哪知单公子还以为陆天明是心疼钱。
便大大方方拍着胸口:“大俗即大雅,陆兄你境界还差点,走吧,择日不如撞日,今个晚上,我请客,不会让你掏一文钱的。”
陆天明无言,只得不停的眨眼,并微微朝身后颔首。
单公子起初愣住。
见陆天明往后面轻点下巴后,这才反应过来,陆兄有佳人作伴。
于是他猛地一拍额头,惭愧道:“我只是热情好客而已,其实那样的地方,我也是偶尔才去一趟,去也是只喝酒不做别的。
我这人啊,心软,一想到那些可怜的女人每天为了点营生强装笑脸做自己不愿做的事情,我心里就难受的紧,可是我自知能力有限,也只能时不时的去接济一下她们。”
说着。
单公子昂着头,眼中似有泪花。
盯着天空悲伤片刻。
他一拱手,正色道:“今个我还有几个叔父辈的长辈在场,得先去拜访下他们,就不打扰陆兄了。”
言罢。
他转身就走,没有做任何停留。
陆天明暗自腹诽:“这傻帽,怎么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他本以为这事就这么搪塞过去了。
哪知左手手臂一沉,李寒雪又靠了过来。
“你不善于撒谎,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的。”李寒雪幽幽道。
陆天明张嘴便解释道:“没去过就是没去过,我骗你做什么?”
李寒雪轻轻叹气:“你看看,我都没问你什么事情,你自己就答了上来,不是心里有鬼是什么?”
陆天明吃惊的转过头,半晌无语。
“你你诓我?”
李寒雪移开目光,看着院内那些个相互聊得兴起的客人们。
接着语重心长道:“银子换不来真心,就像这些个表面熟络的客人们,逢场作过戏以后,回头谁又会真的在乎谁?”
陆天明不知该如何回答。
李寒雪又道:“你要注意身体,年轻确实是本钱,可那是老了以后的本钱,你现在就把本钱花光了,老了以后怎么办?”
被等同于刘大宝一般的挚友误解。
陆天明心里苦啊。
他也如李寒雪那般看着院内的过客,同时选择了闭口不言。
然而李寒雪的心胸,比陆天明想象得要宽广得多。
手臂上沉了又沉。/
原来是李寒雪在拽他。
“你看着我。”李寒雪突然道。
陆天明微微低头:“我听着呢。”
李寒雪这才道:“男人嘛,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有几个没去过风月场所?这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只要真金白银的花出去不白嫖,没有必要难为情。”
陆天明没想到李寒雪会反过头来安慰自己。
于是开口道:“我只是怕你看不起我。”
“我永远不可能生出看不起你的想法,而且我知道,你这人虽然时不时喜欢占女人的便宜,可内里其实心高气傲,风尘女终归是风尘女,不可能入得了你的法眼。”李寒雪认真道。
陆天明真的被李寒雪感动到了。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做出一定的解释。
思索半晌,旁敲侧击道:“我的羽翼尚未丰满,还是只雏鸟!”
聪明人一听便懂。
不过李寒雪在男女之事上,似乎天生迟钝。
蹙着眉头沉思片刻,才理解了陆天明真正的意思。
于是,她又是一记粉拳砸过来。
她使出的力道很大,但笑得却很开心。
咯咯咯的抖了会肩。
李寒雪一脸同情道:“真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