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克的声音比平时少了几分热情。
听上去甚至有些寒意。
陆天明揉了揉脸,做出一副惊慌的表情,接着便掀开门帘扑了出去。
“塔克兄弟,你看见我徒弟了吗?”
门外以塔克为首站着五名大汉。
陆天明这一手反客为主属实有点东西。
五人你望我、我望你,表情古怪僵在原地。
“我早上起来,寻思着带我那孽徒去药房熟悉一下药材,哪知一进去人不见了,塔克兄弟,你应该起得比我早,有没有看见她去哪了?”陆天明一脸担忧道。
塔克扯了扯嘴角:“你徒弟不见了?”
陆天明茫然摇头:“是啊,没看我这么着急吗?我那孽徒做事不经过大脑的,这万一到处乱跑冒犯了旭日干殿下,岂不害我跟着她受罪吗”
塔克揉着太阳穴。
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越过陆天明,拉开门帘望了一眼。
发现没人后,眉头皱得更紧了。
思索片刻。
他认真道:“昨个夜里,有一刺客进入了帅帐之中。”
陆天明闻言,惊道:“殿下没出事吧?”
塔克摇头:“有我师父在,非但没出事,还把那刺客抓住了,不过有件事我想提前跟你说。”
“什么事?”陆天明疑惑道。
“那刺客,是个女的。”
塔克说着,便仔细打量起陆天明来。
陆天明茫然望着塔克。
“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只要殿下没出事,还管那刺客男女?该杀杀,该埋埋啊!”
“整个兵营里,只有你徒弟一个女人,而现在她却不见了。”塔克忽然说道。
陆天明愣住:“你你怀疑那刺客是我徒弟?”
塔克再次摇头:“不是我怀疑,是殿下怀疑。”
陆天明惊得往后跌了一步:“塔克兄弟,这兵营里谁没见过我徒弟?是与不是,看样貌还看不出来吗?还用得着怀疑?你快别闹了,这么离谱的事情说出来,会出笑话的。”
闻言。
塔克也有些犹豫起来。
那刺客他刚才去看过,美得不像凡人,与陆天明的女徒弟天差地别。
可是昨夜才出了事,军营里唯一的女人就不见了,这也未免太巧了些。
见陆天明既委屈又着急。
塔克轻叹道:“我也是才知道旭日干殿下遇袭这事的,那刺客从面相看绝对不可能是你的徒弟,可是天下之大,无奇不有,殿下和师父怀疑你那徒弟会易容术,而且她消失的时间点也太巧了些,这事具体如何定夺,还得由陛下决断。”
说着,也不顾陆天明开口喊冤。
塔克便努嘴让人上前将陆天明捆起来。
“捆松一点,别伤着阿来医师。”
临走时他还细心叮嘱了一句,显然对陆天明是否跟刺杀事件有关,他还持怀疑态度。
不久以后。
陆天明便被押进了帅帐之中。
里面只有旭日干和阿古郎在。
两人此刻正在喝茶。
旭日干的表情更是轻松得看不出来遭遇刺杀的样子。
塔克上前跟旭日干耳语几句后。
后者立马垮脸吼出声来:“陆阿来,你可知罪?”
陆天明吓了一个激灵。/
哭丧着脸道:“殿下,我没做什么坏事啊”
“还不认账,我问你,你徒弟呢?”旭日干喝道。
陆天明急忙解释道:“我不知道啊,我刚才正找她呢,殿下若是不信,可以询问塔克兄弟”
旭日干刚才已从塔克口中得知了刚才发生的一切。
压根就无需浪费口舌。
他盯着陆天明,恫吓道:“老实交代你这徒弟是怎么来的,如果敢说一个假字,本王子立马让你人头落地!”
陆天明腿一软,踉跄道:“殿下,我一定把知道的一切都说出来!”
片刻后。
旭日干才了解道,那个女徒弟,是陆天明前不久在木苏镇捡来的。/apk/
“所以,你们的师徒身份是假的咯?”旭日干眯眼道。
陆天明忙不迭摇头道:“也算不得假,她确实给我磕过头的。”
旭日干冷笑一声:“这跟假的有什么区别?我问你,你把一个陌生人带在身边,是何居心?”
陆天明张了张嘴,没有说话。
可脸上表情却很精彩。
只见他那‘老脸’倏然间就红了起来。
“问你话呢!”旭日干吼道。
陆天明哆嗦了一下,结巴道:“我我想要个婆娘”
此话一出。
整个帅帐内都安静了下来。
半晌过后。
旭日干忍不住笑出声来:“就那长相,你身为毕力格的医师,不是随便找?”
“人人长得丑一点没关系,蜡烛灭了不都一样吗,而且丑女人顾家,不用担心她会在外面胡搞。”陆天明可怜兮兮道。
旭日干咂嘴:“啧啧啧,想不到你还好这一口。”
陆天明苦涩道:“鸡配鸡,鸭配鸭,乌龟找王八,我有自知之明”
帐篷内立时传来一阵压不住的笑声。
旭日干踩着轻松的步伐来到陆天明面前。
然后突然一拍陆天明的肩膀:“行了,我早就知道你跟昨晚的事没关系,只不过是找点乐子罢了。”
话音刚落。
他猛地做了个扬手的动作,看上去就像穿得不舒服,要把袖子抻开一般。
陆天明僵硬转过头,讪笑道:“谢谢殿下不杀之恩。”
旭日干点了点头。
然后突然吃惊的伸手戳了戳陆天明的侧脸。
“哟,你的脸怎么流血了?”
陆天明迟钝摸了摸脸,然后放下一看,果然有不少血迹。
“不知道啊,可能是刚才不小心在外面划到的?”
旭日干满意的笑了笑,接着又转身走了回去。
陆天明如释重负喘了口气。
正要再次感谢旭日干的大恩。
却听闻后者冷声道:“塔克,把他也关起来,等本王子找毕力格将军核实了再说。”
他突然变卦,打了陆天明一个措手不及。
后者又开始哭喊起来。
塔克哪有什么办法,也只能一边心疼陆天明,一边履行旭日干的命令。
等一众人离开后。
国师阿古郎来到旭日干身边。
“殿下,昨夜您吩咐微臣同您远远守了一晚上,也确实没见这陆阿来或其他人有什么异动,如今虽然他那徒弟很巧合的消失了,但基本可以确定他不知道刺杀之事,为何还要将他关起来?”
原来,昨夜将黑衣人关起来后。
旭日干便怀疑起陆阿来身边那个叫残生的女徒弟,毕竟后者是军营里唯一的女人。
由于黑衣人还有大用,不大可能通过严刑拷打问出些什么。
他还担心有更多的细作在。
所以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直接前去查看。
而是跟阿古郎在暗处守了一宿。
因为如果残生便是黑衣人,那做为师父的陆阿来多半知情,若徒弟一直没有回来的话,做师傅的肯定着急才对。
哪知两个帐篷一夜都毫无动静,同时也没有其他人来寻找黑衣人。
旭日干还以为自己判断错了,便干脆吩咐塔克前去把那师徒二人绑来打算问个通透。
得知陆阿来的徒弟确实不见了以后,他再次起了疑心。
接下来帅帐内便发生了刚才的一幕。
沉思片刻。
旭日干平静道:“我始终有些不太相信一个女人,会为了一个男人,独自干出如此冲动的事情,到底是不是有大量细作渗透到了乌弥军营内不,不好判断,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可陆阿来毕竟是毕力格的人。”阿古郎沉吟道。
旭日干不屑道:“我又没说要杀了他,这家伙怂成狗了,跟陆天明一个姓简直是个笑话,关他几天做为惩罚没什么不合适的。”
阿古郎点了点头,又道:“现在搞不清楚陆阿来的徒弟到底跟那女人是不是一个人,需不需要微臣派人查个清楚?”
旭日干摇头:“如今找不到人,是与不是都不重要了,没必要把太多精力花费在军营之外,反正现在我们手里多了一张牌,一切还是以大局为重。”
言罢。
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