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望栖最后把车停在会所门口。
祝余下车,看着上次来过的这家会所,有些犹豫:“你带我来这儿干嘛?”
傅望栖本来在前面走,听见她的声音,扭头看她一眼,不耐道:“朋友聚会。”
祝余:“哦。”
还是上次的包厢。
傅望栖带着祝余推开包厢门,里面的五个男人,以及八个衣着暴露的女人全都把目光汇集到他们身上。
祝余一眼就看到了左拥右抱,脸上有口红印的陆砚池。
陆砚池也看到了她,递给她一个玩味的眼神。
她避开。
傅望栖的这几个朋友,看上去和傅望栖都不是一类人。傅望栖的身上没有一丝酒色财气,气质清爽,而陆砚池呢,就是个没什么出息的纨绔子弟,其他人里有的像混黑社会的,气质奸佞,有的看上去斯斯文文的。
反正什么人都有。
傅望栖的交友还挺广泛的。
祝余在心里这样腹诽。
“三儿,今晚这是我们男人的聚会,你把你媳妇带来干嘛?我们还怎么玩?”陆砚池似乎有些不满。
傅望栖拉着祝余进去,坐在陆砚池身旁,一拳砸在他腿上,砸得陆砚池夸张地嚎叫了两声。
本来他没打算带祝余,但临走时看见她在那里发呆,他心底突然就冒出了把她带来的念头。
“呦,三儿,这是你媳妇啊。”
傅望栖结婚,没有对外公布,这些狐朋狗友也没有上桌的机会,所以除了陆砚池,他们都不知道傅望栖已婚。
一听人家媳妇来了,把陪酒女全赶了出去。
除了陆砚池,其余人全都站起来,端着酒杯一个一个做自我介绍,然后干完了自己杯中的酒。
祝余礼貌回应,但没喝酒。
陆砚池端起啤酒瓶,要给祝余倒酒,傅望栖夺过,瞪着他:“你瞅瞅你那两大黑眼圈,你悠着点,别把肾搞坏了。”
傅望栖给祝余点了杯常温的西瓜汁。
“三儿,你媳妇好像仙女,跟那些庸脂俗粉完全不一样。”
傅望栖口吻淡淡:“我妈严选。”
“阿余身上带着点知识女性的感觉,念书一定很厉害吧。”
傅望栖:“普林斯顿大学制药工程专业毕业。”
这专业,没点智商,真的学不懂。
傅望栖从没怀疑过祝余的学历。
“哇哦,这是真学霸。”
“什么学霸,这是学神了好嘛。”
这些人对名校毕业的女人还是有滤镜的。
一是他们考不上,二是凭自己努力上名校的女人看不上他们。
傅望栖有问必答。
祝余一脸懵,不知道他究竟带她来干嘛?
拿她撑门面?他好像不需要吧,他自己就是门面。
陆砚池提议:“我们玩牌吧,一次一万块。阿余,你也跟我们一起玩。”
祝余心尖狠狠一颤。
陆砚池他究竟想干什么?
就在她不知道怎么回复的时候,傅望栖在陆砚池脑袋上拍了一下,很是恨铁不成钢:“你是不是手又痒了?”
傅望栖知道陆砚池有赌博的黑历史。
他警告陆砚池:“玩牌可以,赌钱不行。组织3人以上,抽头渔利数额累计达到五千元以上,就算聚众赌博,你想我们都被请去喝茶?”
祝余松了口气。
陆砚池说不赌钱,但是一定要拉着祝余玩。
众目睽睽之下,她要低调,玩了两把故意全输了,她说她不会玩,不想玩了。
陆砚池凑近她,小声说:“装什么?把你在美国赌场里那大杀四方的气势拿出来,我可是听说你在赌桌上无败绩。”
祝余无语地看着陆砚池,咬牙说:“我已经把全部积蓄都给你了,你说好要替我保守秘密。”
陆砚池一只胳膊横过她的椅子,小声说:“那两百万美金我已经花完了,要么你把我剩下的钱还完,要么你帮我赌。”
祝余现在万分后悔。
她当初死不承认就对了。
赌徒是不能相信的。
陆砚池:“我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好好考虑。”
祝余还在挣扎:“我们国家法律严令禁止赌博,不能知法犯法。”
陆砚池嗤笑了声。
傅望栖本来在和人聊天,看见陆砚池和祝余凑得这么近,忽然就沉下脸,捡起旁边人的烟盒,他不抽烟,“咻”一下扔向陆砚池的肩膀。
陆砚池肩膀吃痛,跟他说:“你别吃醋,我对你媳妇没意思。”
与此同时,祝余看向傅望栖。
可是,傅望栖已经扭过了头,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唇紧抿着,立体的侧脸在昏黄的灯光下被模糊了轮廓,辨不清喜怒。
祝余心里很慌,快哭了。
她这回真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赌徒真的什么事都做得出来,不能对赌徒抱有一丝丝希望。
陆砚池不玩了,跑到傅望栖跟前,贼兮兮地凑到他耳边:“你前段时间还对你这个媳妇一脸不屑呢,这才过了多久,就在意上了?”
傅望栖听得直皱眉,在陆砚池心口揍了一拳,嫌弃道:“你还是关心一下自己的肾吧。”
回去的路上,祝余坐在副驾驶座上,靠着车窗呆呆地吹风,一脸凝重的样子。
她现在真的想不出应付陆砚池的好法子。
傅望栖余光打量着她。
“你妹妹的事,你究竟是怎么处理的?”
祝余坐端正,看着傅望栖:“我告诉你了,你这周末能陪我回祝家住两天吗?”
“行啊,敢跟我谈条件了?”
“我父母想见你,我没办法。”
以防他生气,祝余先示弱。
果然,傅望栖心口的气发不出来了。
“行,你说。”
“我重新注册了一个微信号,推给了祝舒乐,谎称是你的私人微信,她相信了。”
“你这办法也不怎么高明啊?”傅望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
祝余精神压力很大,嗓子干涩,此刻连嘴也不想张了,虚弱地说:“嗯,我努力提升自己,以后遇到这种事,争取处理得更漂亮。”
要态度有态度。
傅望栖不再追问。
……
周末,傅望栖按照约定好的,带着祝余回娘家。
从傅家出来的时候,傅夫人可开心了,拉着祝余的手:“阿余,看着望栖这段时间对你改观了这么多,妈妈真为你们高兴。”
傅夫人把一只通透的玉镯和一只足金的金镯,戴进了祝余的手腕,笑着说:“玉镯与金镯碰撞,是钱进袋子的声音。”
傅夫人紧跟潮流,刷短视频刷到这个了,就给祝余买了。
祝余看着手腕上沉甸甸的东西,忽然眼眶一热。
她受不起傅夫人对她这么好。
可是,当初要不是傅家强娶她,祝家就不会利用妈妈威胁她。
她恨也不是,不恨也不是。
回到祝家,祝舒乐一直抱着傅望栖不撒手。
祝余感觉到傅望栖的厌烦,不动声色地把祝舒乐拉到一边:“走,你带我在家里到处转转,让你姐夫和爸聊聊生意上的事。”
祝余其实对这里挺熟悉的。
她也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爸爸竟然没有给小三和孩子买新别墅,还是住在原来他们一家人住过的房子里面。
但毕竟这么多年她没回来了,小时候的记忆又不是那么的清晰,所以她要提前观察好这里的一切,夜里好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