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把卫衣脱下来，胡乱地套在韩晗身上。
把她的头发都弄乱了，两边的头发微微垂下。
有些慵懒凌乱的美感。
夏寻后退一步，看着韩晗的样子。
活像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他忍不住微微翘了下唇，韩晗不在状态。
她懵懵地站在那，夏寻笑着帮她整理，把袖子的手腕往上挽上一截，露出她白白细细的手指。
“傻了？”他笑。
“夏寻。”韩晗声音清甜，“你笑起来真好看。”
“你最近好喜欢笑。”她弯唇，甜甜地看着他，“我好喜欢。”
夏寻看了她两秒，他眉微扬，垂着脑袋，给她整理袖口，过了半秒，他说：“不喜欢笑。”
“啊？”
“是喜欢对你笑。”夏寻补充，“你说我笑起来好看。”
“让你多看看。”他弯了下唇，轻不可察地开口。
扑通。
扑通。
韩晗听见心跳跳动的声音。
喜欢的具象化。
是因为她的话才笑的。
是什么意思？
喜欢她吗？
喜欢这件事，是独属于韩晗的秘密。
他不知道。
她以前听过一句话，喜欢就是想让他知道，又害怕他知道。
以前她不理解，现在她懂了。
距离越近，她就越胆怯。
她拼命在细节里面寻找，那些被命名为喜欢的蛛丝马迹，可又害怕，这仅仅是她的自作多情。
她第一次产生害怕。
自作多情，自以为是，是人自带的。
万一，她以为他喜欢她的那些瞬间都是假的。
怎么办呢？
人最怕的就是自作多情，自以为是。
而人又往往最喜欢，又最容易自作多情。
因为太喜欢他了，太注意他了。
他无意间的轻瞟，无意中的对视，就能让暗恋他的人情不自禁地产生幻想。
韩晗眨了下眼：“我不光喜欢看你笑。”
我还喜欢你。
她想这样说。
可她舍不得现在的美好。
表达的心意，只会接受两种结果。
同意或拒绝。
距离才刚近了点，她不敢……说出她的喜欢。
再等等吧。
夏寻心跳猛地跳了下。
“还喜欢什么？”
嗓音低却又带着一丝胆怯。
“喜欢……”韩晗抬眼，对上他视线的那一秒，她连呼吸都忘了。
只是直愣愣地，盯着他。
眼睛也不眨一下。
“我……”韩晗支吾。
夏寻略弓了点背，他半弯着腰，眉眼看着多情又不会爱人。
长了张游戏人间的脸。
渣苏感十足，可偏偏身上又带着少年人应有的朝气。
多了几分天不怕地不怕的轻狂。
“喜欢？”他的眼睛盯着她，漆黑又浓密的睫毛近在眼前。
韩晗深呼了口气。
心跳快速，如雷贯耳。
走廊的尽头传来阵阵脚步声，韩晗听到了她们小组中的一个女生的说话声由远及近地传来。
“你说，陈恒出去买药？”
“我看见他进药店了。”
“我感觉陈恒和韩晗很熟的样子，而且陈恒还说过几天他妈要请韩晗吃饭来着，这不就相当于见家长了。”
“你不和他们一个初中的，有听过什么吗？”
“初中就有谣言说他们在一起着，反正就是大众一直磕着的金童玉女来着，现在还有几个初中爱吃瓜的问我，有没有他们在一起的照片来着。”
“我听说有澄清啊。”
“估计是瞒着老师的。”一个女生说，“在学校，也不好太高调，要不然岂不是要被叫家长。”
“好浪漫，他们这算青梅竹马。”
有人接话：“听说真是，家也离得近。”
“不过韩晗漂亮，聪明，性格好，被喜欢也正常。”
“也是。”
韩晗听到声音，有几分慌乱。
当着当事人的面说小话，而且还被当事人发现了。
韩晗都替她们尴尬。
夏寻眸子微冷。
所以那份喜欢是对陈恒吗？
还是喜欢陈恒？
还是说只是一时喜欢他了？
夏寻攥着韩晗的手，抵住她。
韩晗娇小的身子完全藏匿在他的身形下，从外人的角度看，完完全全就是壁咚。
她纤细的手指垂下，抵着墙。
夏寻低头，眼睫微垂，少女也垂着眼睛，眼尾狭长，睫毛向上翘，在白嫩的脸颊上投下一片阴影。
离得很近。
夏寻可以闻到她发顶的香味，若有若无的，似在引他，喉咙痒痒的。
呼吸有些错乱。
他深呼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移开脸，面色平静。
外人只看到少女柔顺的黑发裸露在外面。
少年头肩笔直，宽阔的肩膀，挡住了韩晗，只留下灰色的卫衣和白色的衬衫缠绵在一起。
第一次在学校里看到这一幕，那些女生似乎还有点害羞，走路的速度加快，腾腾的脚步声萦绕在韩晗的脑前。
“小情侣秀恩爱也太不会挑地了吧。”
“就是就是。”
“大晚上连饭都没吃就提前吃了狗粮。”
“下次再遇到我就举报这种人。”
“算了，没准下次你就变成这种人了。”
她的脸又红了，倒是冲淡了点面色差。一方面是他们这姿势好像确实有点让人羞耻。
另一方面，传起了她和陈恒的绯闻，这是什么事啊？
大家都那么闲的嘛，闲可以多做几张卷子啊。
脚步声渐渐远了。
夏寻往后退了步，他眉眼清冷，没有一点笑，淡淡地看着她说：“别说了。”
“啊？”
“刚刚的事翻篇了。”他说。
喜欢谁别说了。
万一不是他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