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移开目光，一道一道给她讲起题，他语速不快，很柔缓，讲起题来逻辑也很强。
韩晗没一会儿就跟着他进入题海的世界。
讲完一题，夏寻看她：“这一题还有这题，它们都是同一个类型的题，你来试试看。”
韩晗比了个ok的姿势，她拿起笔，信心满满地写上答案，写完，扬着笑看他，冲他眨眨眼，表情傲娇：“对了吧？”
“对了。”他翘起唇道。
给点甜头就上天。
韩晗笑得甜甜的：“是不是好厉害？”
“是。”
“是不是很牛逼？”
“嗯。”
“我是不是很聪明？”
“还行。”
韩晗嘟嘴：“什么嘛，你好聪明就说还行，你假装夸夸我不好吗，这样也好让我开心开心。”
“你的尾巴已经要翘到天上去了。”他欠揍地回答，“在没人管管。”
韩晗抓住重点：“你要管我？”
“你像是服管的人吗？”他问。“我说一句，你呛我十句。”
韩晗瞪眼：“哪有那么严重，你不要胡说。”
“寻寻，你现在没有刚刚可爱了。”韩晗顺杆往上爬。
“你叫我什么？”夏寻声音有点轻又有点急。
纤长的睫毛微颤，那双好看的眸子就直直地看着她。
“寻寻。”韩晗又叫。
“别乱叫。”他垂头，有点慌乱。
“不能这样叫？”
“嗯。”
这声嗯像从喉咙里滑出来的。
“可我想这样叫你。”韩晗直白，没有丝毫掩饰自己的想法。
“你知不知羞？”夏寻话似从牙缝里挤出，莫名带着一丝宠溺。
韩晗默半秒，开口：“夏寻寻。”
夏寻眼皮跳了下：“韩晗。”
“在呢。”韩晗欢快地应。
“别这样叫。”
韩晗偏不依他，她就是要叫。
“夏寻寻。”
“夏寻寻。”
……
夏寻脸有点割裂，他抿唇：“我想换同桌了。”
这句话成功让韩晗消停下来，她做了个手拉拉链的动作：“我安静点，你继续给我讲题吧。”
晚自习只过了一半，韩晗就把两张化学卷子写完了，她松了口气，轻描淡写：“小小卷子也不过如此。”
“还没写完。”他气定神闲，“今天晚自习之前要把数学卷子做完，要收上去，批改。”
韩晗眨眼：“什么时候的事？”
“三十分钟之前吧。”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看你学习情绪高涨。”夏寻轻勾唇，“不想影响你。”
韩晗看了他一眼，她知道的，夏寻有仇必报。
肯定是气自己中午发癫叫他夏寻寻。
晚自修不告诉她是故意的。
韩晗来不及生气，她立马拿起数学卷子写。
怪不得，今天那么安静，原来都在埋头做卷子。
韩晗累得手疼，脑子疼，她本来就对所有理科类的学科头疼，再加上耗费了很长时间在化学上，留给数学的时间本就不多。
她一紧张就容易写错，韩晗连划了两条杠，她侧着脑袋，看夏寻，看他已经写到第三面了。
而她才写到第一面的第五题。
他是故意的，写那么快，搞人心态。
夏寻也侧头看她：“我忘了说了，这张卷子，要全部写完才行，要是有空着的题，可能会罚抄。”
晚自习的铃响了，大家纷纷交卷，韩晗第三面才刚结束。
芳绮交完卷，立马跑到韩晗面前，“走嘛，一起回家。”
其实以前都是韩晗和夏寻走的，芳绮和宋墨轩。
她们两家不顺路，可今天，芳绮特地来找韩晗，说她要和她一起走。
韩晗本来要拒绝的，但看芳绮一整天状态都怪怪的，下课就来找她，看着有点热情地渗入，她怕芳绮有话要和她说，也就答应下来。
“等一下，我再写几题。”韩晗争分夺秒，她要是空那么多题，明天还不得抄死。
芳绮皱了下眉：“韩晗，你怎么做那么慢。”
莫名真的影响了学习。
她又扫了眼已经交卷，在整理书包的夏寻。
她愣了愣，很快就反应过来，即使韩晗今天不绕路和她一起走。
夏寻也不可能和韩晗同路了，因为第四面的题普遍很难，以韩晗的速度，估计还要写个三十分钟才行。
这样，也算完成了陈恒的嘱托。
韩晗本来已经打算先交卷的，有什么惩罚就明天再管吧，也不能让芳绮等太久。
芳绮几经犹豫，再三斟酌：“韩晗，我心情突然又好了，我先走了，你自己慢慢写，加油，拜拜了，明天见。”
韩晗愣了一秒，她也说了句：“拜拜。”
韩晗垂头，继续写卷子，人渐渐走光了，苏默在收拾讲台上的卷子，她偷偷看了眼夏寻，唇角勾起一抹隐秘的笑。
她小心机地把自己的卷子和夏寻的卷子放在一起，似乎这样，两人也离得近了点。
夏寻走上讲台，苏默连忙低下头，慌乱地把卷子塞到了中间，他提唇轻声开口：“这些卷子我来看着，你可以先走。”
苏默点头，她的声音夹杂着紧张，声音又轻又颤：“这些卷子就放在这就好，不需要人看着的。”
“嗯。”他应，苏默抬眼，她站在那，见他没有开口的打算，带着几分怅惘，几分勇气，她启齿：“对了，期中考之后不是要选班干部吗？你有兴趣吗？”
“没。”他礼貌地回答，话少得要死，似乎多说一句都会要命。
可这么冷淡的人对上韩晗，偏偏话多了很多。
他的礼貌教养让人挑不出错处，可冷淡的气息却包裹了整个心脏。
苏默笑了下，她拿起书包，从窗边经过，假装无事地瞟了眼，少年眼角带笑，偷偷看着少女垂着的脑袋。
她加快步伐，快速走出了教室，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逃避这个现实。
韩晗抬头，见夏寻正悠闲地倚在窗边，打开窗户，吹风。
教室里除了他们就没有别人，韩晗有点纳闷，她写完最后一题，把卷子放在讲台上，走过去问，“你怎么没走？在等我？”
“看卷子。”他无所谓地打了个哈欠。
韩晗把卷子放在讲台上，她拿起书包背好，夏寻跟在她后面，很自然地接过她的书包，韩晗垂着脑袋。
她懒洋洋的，没头没脑地甩出一句：“卷子还要看吗？”
“需要。”他神色自若。
公交快到站了，韩晗突然反应过来，“夏寻，你是不是和芳绮闹矛盾了？”
“没有。”
“哦。”韩晗应了声，是不是自己这段时间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了，导致芳绮生气了，韩晗想了想，“我最近可能不能和你讲话了。”
夏寻眼皮一跳，又想起吴尘的话：“我估计妹妹以后可能不会搭理你了。”
来真的。
他抬了抬眉眼，吐出两个字，“随你。”
下了公交，夏寻一直看她，似乎是终于忍不住，他开口，“是一段时间不和我讲话，还是以后永远。”
“一段时间啊。”韩晗纳闷。
他的脾气怎么这么阴晴不定。
“期限是多久？”
“一周或者一个月。”韩晗闷了句。
“这次放学你原本是要陪她走的，对吧？”
“对啊。”韩晗眼神干净，虽然觉得疑惑，还是如实回答，“她心情不好。”
“所以，原先说的，很开心能和我顺路走是假的吧。”他抬唇，声音清冷，“还是说，我是备选。”
“你在计较什么？”韩晗彻底一头雾水了。“芳绮是我的好朋友。”
她想了想，夏寻现在的神情，要是一定要类比的话，很像一只被抛弃的狗狗，摇着尾巴让主人别走。
她直视着夏寻，看着他紧绷的下颚线，哪里像摇着尾巴的可怜狗，明明就是凶神恶煞，下一秒就要扑过来咬死你的那种。
韩晗说：“你这样我会误会你想跟我做朋友。”
“那就一直误会下去吧。”夏寻声音冷冷的。“我想和你做朋友。”
“啊？”
她愣了两秒，问：“你要和我做朋友？”
“不可以吗？”夏寻说，“还是说你又不缺朋友了。”
韩晗看着他的表情，感觉更像是生气。
眼睫敛着，笑意收着，漆黑的眸子晦暗不明，不波不澜。
“你是不是生气了？”韩晗问。
“没。”夏寻说。
韩晗看着他，收起不正经的神色，眉眼正经郑重：“我早就私自默认我是你朋友了。”
“所以，你要是有什么事也可以尽管告诉我，你的同桌也不是摆设哦。”
这句话，韩晗完全就是照搬夏寻上次说过的。
“敷衍。”他属实也听出来了。
“关心你的心是真的。”韩晗仰头，正经地看着他，眼中只有他一个人的倒影。
心脏砰的一声。
有点响又有点莫名。
他翘唇：“油嘴滑舌。”
“什么嘛？”韩晗想揍他，“好心安慰你，还要挨骂，夏寻，你要是再这样，我保证，下次一定不会再安慰你。”
“就让你一个人在那生气去吧，我可不会管的。”
夏寻笑说：“没良心。”
韩晗挺直脊背，什么人啊，安慰了说，油嘴滑舌，不安慰又说，没良心。
“你好难伺候。”
夏寻扬眉。
他刚才也不是生气，只是有种又要被丢下的感觉，像以前一样，给个承诺，然后又办不到。
何必呢，还不如直说。
韩晗眼睛弯了弯：“夏寻，你是不是也早就把我当朋友了呢。”
她问：“是不是？”
夏寻不回答，只是往前走。
韩晗缠着他，蹦蹦跳跳地问个不停。
终于，夏寻承认：“嗯。”
“真是万万没想到。”她没心没肺地笑。
韩晗又说：“原来，你就是喜欢口是心非啊，不过这样可不太好，万一哪天我把你的无心话当真了怎么办？那个时候你想哭都来不及了。”
“那你会吗？”他问。
“不会。”韩晗肯定，“我知道的，你也不会这样的，因为我们寻寻就是有一点点傲娇别扭罢了。”
“别叫我寻寻。”他红了耳朵。
“好好好。”韩晗纵容他，“不这样叫就是了。”
“那你说保持距离，不联系是什么原因，我让你感到困扰了？”他垂着脑袋，问了出来。
“没有。”韩晗眨眼，“最近芳绮心情不好，我想多陪陪她。”
他没头没脑地问可句：“她对你来说很重要。”
“当然。”韩晗肯定地回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