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寻听得看上去认真，但最后他给了个敷衍的答复：“嗯。”
好吧，劝不动。
只能听天由命了。
轮到韩晗这组抽了，她排在第三个。
韩晗抽前，心里一阵平静，她拿起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第四列第五个位置。
不错，好位置，很适合开小差，老师管不到的位置。
但他呢？
还没来得及感叹，身后的宋墨轩发出一声无能狂怒。
“靠，我这身高坐第一排，多影响同学们啊，老师，我申请坐到最后一排。”
张遮笑得慈善，话语决绝：“反对无效。”
韩晗挑眉，她突然有点同情宋墨轩了。
第三排第一个，正当中的位置，挨着讲台坐，每天上学估计要带把伞，就张班那唾沫四起的，而且还爱讲话，要是上课不撑把伞挡着点，那还了得，估计要天天加餐。
但同情归同情，她肯定不可能善心大发，和他换座位。
她偏头，看见夏寻朝她投来的目光，落到她和宋墨轩身上，但一秒又移开。
像是无意瞟见，又无意移开。
韩晗蹦蹦跳跳地过去，熟稔：“你的座位是什么？”
他没有什么表情地看着她，似乎在说，我和你很熟吗？
不是，刚刚还好好的。
韩晗搞不懂他阴晴不定的性格。
“你知道校园老大最忌讳的是什么吗？”韩晗假装很凶的样子，眼睛睁得大大的。
“就是忌讳有人不理她。”她继续威胁，“我可是老大，脾气可不是很好哦。”
“正常点。”夏寻垂眼。
“我不正常？”韩晗睫毛长而密，眼瞳黑，睁大眼显得圆溜溜的，“你是没见过我揍人的模样，我可凶了，你小心点，小心我控制不住要打你。”
“哦。”他唇角拉起一抹笑，似有若无，“知道你坏。”
韩晗蒙了，她就是吓唬吓唬他，这就叫坏了。
“我，我很好的。”韩晗仰头，她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努力挽好坏印象，“才不坏呢，我就是关心你。”
“是害怕你影响别人学习，你有点自知之明好不好？你长成这样，简直就是男女通吃，到时候，男的喜欢上你，怎么办？”
夏寻黑了脸：“韩晗。”
“你叫我？”她脑回路清奇，竟然还觉得开心。
“能闭嘴吗？”
“不太能。”她讨价还价，“我尽量少说点，行吗？”
“嗯。”
“而且重要的不是男生喜欢你，而是……”
夏寻打断她：“你脑子里一天天装的都是些什么？”
“不会有你想的那些事的。”他说。
韩晗看着他明亮通透的眸子，舔唇：“我这是关心你。”
“我是不是应该跟你说谢谢？”夏寻语气轻淡。
“你要是有礼貌的话就应该跟我说句谢谢。”韩晗镇定自若，“我是老大，老大的观点一般都是对的。”
“而且以前可也没人反驳我，你可是第一个不认同我的人。”
她一边说一边把手掌攥紧，抬到夏寻眼前，威逼利诱，“懂吧？我对你可是很好的。”
夏寻吸了口气，他乌黑的眼瞳看了她一眼。
没讲话，但看着似乎情绪还行。
似乎还有点兴趣。
“而且你看看你的小身板，要是得罪了人 ，大壮打你你怎么办啊？”韩晗自言自语，她红唇微翘，“哦，那个大壮就是上课被老师提起的男生。”
身后的大壮突然之间被提到，他有点懵懂。
夏寻则突然嘴角微扬，露出一个浅浅的微笑，黑眸暗沉，桃花眼微微眨着，像是憋着话。
不过确实是憋着坏。
韩晗正在疑惑，身后传来一阵带着点尴尬的憨厚声：“那个同学，我不会打他的。”
而且我也打不过他呀，你知不知道他是谁？谁他妈活得不耐烦招惹他。
满满的求生欲让韩晗立在原地。
这叫什么，当着原主的面讲人家坏话而且还被发现了，关键是你现在有个人设，校霸大佬，大佬能认错嘛。
不能，头可断，血可流就是不能说句错，这种流言可不可信她不知道，但她知道，大壮一拳能把她打趴下。
韩晗顿了三秒，她能不转身吗？
不能，要有气场，她在心里排练了无数遍，不行，不行，转身脸上会不会就挨一巴掌。
韩晗思量再三，她转身：“如果我说，我说的不是你，你信吗？”
她这是问的是什么问题，她自己都不信，别人怎么信，韩晗想要补救一下：“你长得像个坏人。”
她现在恨不得咬舌，这是什么补救方式，你长得就不像什么好人，她要挨巴掌了，她能选择打左脸好，还是右脸好吗？
“我的意思是说，你长得像被坏人欺负的好人。”
韩晗吞了下口水，你还是听我狡辩吧，老师快点来救命啊。
“我也是这么觉得。”大壮挠了挠后脑勺，“我明明就很和蔼可亲啊。”
每次只要有打架，妈的一群人围着他揍，搞得好像打赢他就能赢一样，他就是长得壮了点黑了点，长成这样就一定厉害嘛，他只是一个小弟而已，要打就打老大呀，擒贼先擒王，一群辣鸡，这都不懂。
现在他终于遇到知己了，他明明就很弱小的。
韩晗愣住，剧情还能这么发展，大佬的人设没塌，她也不用挨巴掌了，这是什么运气。
果真，不要向生活服软，能掰一句就胡掰一句，万一哪一句掰对了，不就糊弄过去了。
大壮眼中似乎都有热泪盈眶：“知己啊，我叫刘壮，小名叫大壮，他们都叫我背头，你是唯一一个叫我小名的。”
误打误撞啊这是。
韩晗舔唇尬笑：“我叫韩晗，晗雨时节的晗。”
手还没握住，夏寻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攥住她的手腕，把她拉过来，很快，又松开，有点别扭地问：“你不是老大吗？”
韩晗点头。
“这年头老大还需要亲自握手。”他弯腰，眼中噙着笑，明晃晃的。
“该不会是冒牌的吧。”说这句话时，他的笑收了几分，又看着多了点距离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