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金栎怡注意到脚下,这条因为常年湿气覆盖而显得潮湿的村庄小路。
这条小路,被连绵不断的水蒸气浸润得泥泞不堪,仿佛是一张巨大的棕色画卷铺展在乡村的腹地。
每一步践踏,都留下了深浅不一的印记,记录着行人们的匆忙与慌张。
脚印交错重叠,有的深陷其中,显示着步履的沉重与急促;有的则浅浅掠过,宛如惊鸿一瞥,透露出逃逸者的慌乱与不安。
泥地上,胡乱散布的足迹述说着一个个未完的故事,它们或大或小,有的方向一致,似是众人匆匆赶往同一个避难所;有的则四散奔逃,仿佛每个人都在寻找自己的出路。
雨珠不间断地落下,模糊了一部分痕迹,又在新的落脚处添上新的印记,使得这幅自然形成的“画作”更添几分混乱与神秘。
在这片混乱中,偶尔还能辨认出孩童细小而凌乱的脚印,它们夹杂在成年人的步履之间,显得格外无助与脆弱。小路两旁,野草被踩踏得东倒西歪,泥土与草叶的混合香气在湿润的空气中弥漫,为这份慌乱增添了一抹大自然的沉静与包容。
这一路的景象,如同一部无声的戏剧,讲述着风雨交加之夜,人们心中那份难以名状的恐慌与求生的渴望。
她沿着越来越密集的脚印处走去,敏锐的感官像是发现了什么,隐蔽,继续向前……
在她眼前缓缓展开的,是一幕足以刻骨铭心至灵魂深处的恐怖景象。
一群身姿魁梧,拥有典型欧洲特征的男子,皮肤苍白,在暗淡的天光下显得冷峻,他们正以一种古老而野蛮的方式,执行着一场令人胆寒的仪式。
他们的肌肉随着每一次挥动工具的动作而隆起,斧头、铁锹和锄头在空中划出一道道残忍的弧线,每一次落下都伴随着沉闷的击打声和不堪入耳的断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铁锈味和死亡的气息。
祭坛,这个本该圣洁的地方,此刻却成为了血色的舞台。
中央摆放的,不是供奉的鲜花或圣物,而是触目惊心的残肢断臂,血肉模糊,仿佛是地狱之门不慎泄露的秘密。
那些肢体随意堆叠,血液与腐肉交织成一片,颜色深浅不一,如同一幅病态的抽象画,散发着刺鼻的腐败味道,挑战着所有感官的极限。
四周的地面上,血迹如同蜿蜒的河流,漫无目的地流淌,与周围的土地融为一体,形成一块块暗红的斑块,仿佛大地也在哀鸣,抗议着这份强加于其上的亵渎。
空气中飘荡着低沉而有节奏的咒语,混合着男人粗犷的喘息和受害者微弱的呻吟,构成了一首属于黑暗的交响乐章,让人毛骨悚然。
这幅场景,不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是对她心灵的剧烈震撼,让她深刻体会到人性中潜藏的那份原始与野蛮,以及文明外表下难以言说的暗面。这一瞬间,成为了她记忆中永远无法抹去的梦魇,每一次回想都如同再次踏入那个血色的深渊……
金栎怡转头看见了在边上的另外一群人,他们围着中间的一道人影……
在角落处还有一个被绑在树上的人,那个人被紧紧地束缚在粗糙的老橡树上,树皮的沟壑仿佛与他身上的伤痕遥相呼应。
他的头发,被水和泥泞所玷污,纠结成团,隐约透出一抹不祥的暗红。
那个人的面部几乎完全隐匿在一片混沌之中——干涸的血迹、混合着泥土的划痕,以及战斗留下的印记,共同编织成一张痛苦的地图,让人难以辨认其本来面目……
此人的衣物残破得只剩下几缕布条,在寒风中无助地摇曳,它们曾试图遮挡主人的身躯,现在却只能无力地见证着他所承受的一切暴行。那些深红色的伤口,如同树干上的刻痕,残忍地揭示了每一次虐待的深度,触目惊心,几乎可以见到白骨,彰显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坚持与抵抗。
但在这一切摧残之下,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眼睛。它们像是从深渊中升起的两颗红宝石,即便身处绝望与黑暗,依然闪烁着不屈的光芒,燃烧着生命的火焰。那眼神,既有对苦难的蔑视,也有对自由的渴望,仿佛是无尽夜空中最后的星辰,照亮了周遭一切的阴暗……
“……”
此时金栎怡的心脏在胸腔内狂乱地鼓动,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一阵恐惧的震颤,仿佛要挣脱肉体的束缚。
这不息的脉动,如同急促的鼓点,在寂静中回响,她感觉到了剧烈的头疼,感觉自己的脑子要炸开。
冷汗自其额头滑落,与肌肤接触的空气似乎也变得凝重,让人窒息。
远处,那群人的声音随风断断续续地传来,如同夜幕中飘忽不定的幽灵。
他们的对话模糊而低沉,但每一个字眼都像锋利的针尖,刺入她的耳膜,激起更深层的疼痛……
“怎么办?这家伙宁死也不肯承认自己有恶魔的血液。”
“我们当着他的面把他的家人都杀掉了,但他还是不肯说。”
“这个恶魔的血液的家庭的子嗣是一定要清除干净的!”
“祭坛上已经洒满了他们这群恶魔的鲜血!”
“你看!这个人被诅咒了的红色眼睛还在瞪人!”
“一定要杀了他!”
只见一个满眼黑眼圈情绪激动的人,拿起了他旁边的一个烧红了的铁具,用力的放在了那个人的身上。
那阵“滋滋”声愈发清晰,如同篝火上油脂滴落,肉块在烈焰中渐渐焦黄,散发出一种令人不适的烤炙气息。
人身体内部残酷地响起,每一声都伴随着肌肉与神经不可承受的煎熬。
“啊……”
他的叫声,沙哑而绝望,像是被无形之手扼住了咽喉,每一个音节都在努力挣脱由痛苦编织的茧,却只能勉强撕裂沉闷空气中的宁静。
汗水如断线珍珠般自他额头滚落,混合着无法言喻的恐惧与生理极限的苦楚,打湿了身下的地面,形成一片深色的印渍。
他的面部扭曲成一幅痛苦的画卷,眉头紧锁,仿佛两道山峦在额间隆起,试图阻挡那汹涌而来的痛楚洪流。
眼睛紧闭,但即便如此,也难掩眼睑之下快速跳动的脉络,泄露了他正遭受着难以忍受的折磨。
嘴角向一侧牵扯,既似要尖叫又似在克制,呈现出一种无声的呼喊,唇色因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边缘却因紧咬牙关而泛起了青白。
脸颊上的肌肉不自觉地抽搐,汗珠沿着鬓角滑落,勾勒出痛苦的轨迹。每一次呼吸都似乎是一场战斗,胸膛起伏剧烈,却只能吸入浅薄的空气,无法缓解那份深入骨髓的痛。那不仅仅是肉体的疼痛,更是灵魂深处的震颤,让人望之生怜,却无能为力。
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带着一种压抑的沉重,观者无不感到一股难以名状的寒意直透脊髓,那是一种对未知与无力抗争命运的深深战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