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挺窄的,两人紧紧的挨着,任天行低头阅读着自己手上的书籍,十分认真。
许日月看他就连坐车都在学习,有些惭愧,于是从包中拿出了刚刚买的那本《暗天演武》,开始阅读起来。
“你多大了?”任天行的清冷声音传来。
“我?十岁。”许日月回答。
“那你还比我小两岁,境界就快赶上我了。”任天行笑了。拍拍许日月的头,“你的眼睛很好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夸许日月长得好看,他又不好意思了:“你也很好看诶,你怎么能看到我的境界的?”
“哦,因为这个。”任天行将脖间项链取下,“你看,这是一只妄想眼,如果对方是妄水境,那它就会变成蓝色,要是即将突破到妄池境,它就会变成蓝白相间。”
“那么神奇?”许日月凑上前去,悄声说道,“那能不能看看前面的马夫是什么境界?”
任天行将妄想眼对准马夫,妄想眼瞬间变为无色。“这是什么境界?”许日月问。
“这是没有境界。”任天行又拍了拍许日月的脑袋。两人偷笑起来。
一路上,两人相谈甚欢,不觉车移,转眼到了广陵城。
“二位公子,到广陵城了,慢走啊!”马夫作揖送走二人,驾车离去。
“我走了,有缘再见!”任天行也向许日月作揖,准备离去。
“天行哥,等等。”许日月叫住了任天行,“你要去的那个妄剑学院,有没有卖小孩儿的地方?”
“哈?”任天行先是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怎么,你要把自己卖掉?”
他想不到,许日月竟然点了点头:“对的,我要把我卖掉。”
任天行差点没被雷死。什么人会想着把自己卖掉?他是不是傻子?刚刚跟他聊天觉得他挺正常的啊?他稳住心态问道:“你为什么要把自己卖掉?”
“因为我想变强啊!”许日月一脸认真,“修炼要钱的,我没钱,但我想修炼。我把自己卖给学院,不仅能有修炼的机会,钱也不缺了!”
任天行又笑了,许日月发现这清冷少年竟是那么爱笑:“妄剑不买小孩儿,但收小孩儿。我明白你的意思,妄剑每年都会收一百到两百名公费生,只要每年末成绩达标,就能顺利毕业,参加长安的妄想大会,谋得朝廷官职。你为什么不去试试?”
“好啊好啊!带路带路!”许日月拉着任天行,飞速向前跑去。
唉,这个傻子,你要是被卖了,钱也落不到你手里啊。任天行暗想。
已是傍晚,城内灯火通明,跟隐烟乡截然不同。酒旗迎风招展,香气四溢。路上的孩子牵着父母的双手,从这个木偶摊窜到另一个泥娃摊。
“天不早了,我请你吃饭。”任天行不等许日月拒绝,拉着他走进了一家规格不小的酒家。
“二位客官里面请!”门口跑堂的伙计招呼着两人上楼就座。
“以前来你家吃过,桂花香酥鸭不错,来一份。”任天行似乎对这里很熟,“再来两份椒盐小黄鱼,珍珠彩米饭,再开一坛醉桃杏哦对了,这小兄弟不能喝酒,上一份鹅黄蜜橘汤。”
“客官,共计白银十五两,您是付现钱还是报银号?”小伙计看任天行点得多还都是贵的,殷勤地凑上来。
“我爹在你们这儿有存过银号,八七八零,直接扣就行。”
“好嘞,您稍等。”
许日月没来过这种高档的酒家,但骨子里的倔强告诉他他不能给许毕渊丢了脸。他盘坐着,仍是昂首挺胸,与任天行平视。
任天行给他沏茶:“后天才开始进行招生呢,你要是没有武器的话,我们待会儿就去周围的妄想晶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妄想晶,给你打一把。”
“天行哥,你为什么对我那么好?”许日月忍不住发问。
任天行愣了一会儿,随即开口:“我从小父母不在身边,没有过什么真正的朋友。遇到你之前,游历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谈得来的知己。知交相逢何嫌晚?且使酒樽向明月。来,干杯!”
许日月有些感动,大脑飞速运转,想创作出能对上任天行的诗句:“世上挚友能有几,休将今夜唱黄鸡!干杯!”
菜很快端了上来,烤鸭外酥里嫩,散发着桂花的丝丝甜气。黄鱼也是一样,不知这酒家的主厨用了什么方法,这黄鱼的鱼腥味竟被完全处理掉,椒盐在许日月的嘴里爆开。许毕渊也曾经给他做过小黄鱼,但那味道比死了三天的老鼠差不了多少。这是许日月吃过最好吃的东西,没有之一。蜜橘汤倒是略显一般,有些甜腻,但毕竟是人家请的,他不好剩下,一口气将它闷了,惬意的打了个饱嗝。
任天行正好把最后的那一勺甜酒喝完。“日月,快过来!”任天行招呼着许日月来到看台,向前指着。许日月顺着他所指方向看去,一座宏伟的院式建筑,在月色下闪烁着神圣的光彩。
“那就是妄剑学院,全江南最优秀的少年妄想者都在这里学习。”任天行说,“这里不看年龄,只看能力。只要你有足够的能力,你甚至能两年学完六年的东西!相信我,我们只要好好修炼,不出三年,我们一定能从这里毕业,去参加长安的妄想大会!”
“嗯。”许日月搂上任天行的脖子,“一起努力,一起毕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