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在清凉寺相遇,王馨华一行以为李海涛三名清军武将打扮之人,与闯入自己家中,抓走父亲的清军,完全是一丘之貉,视李海涛他们如仇人。但是离开清凉寺后,她们三人的女扮男装既被识破,因是绝色美女,被送入到曾国荃大营中,差点沦为军妓,幸好遇到李海涛他们三人,将她们从曾国荃处带走,到了此处。而且对她们姐妹三人,也没有什么非分的企图。
王馨华态度有些转变,暗道:或许这三人并非恶人。
于是见到李海涛问起,王馨华便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三人的父亲均是南京城有名的盐商,而且生意做得比较大,三人的几乎垄断了南京城三分之二的盐业。由于以前南京城被太平军控制,相当于这三人,也成为太平军的“钱袋子”,通过贩卖盐,来给太平军赚军费,与清军作战。
而南京城破之后, 身为太平军的“钱袋子”,那就是清军的敌人,自然被捉拿归案。
“凭什么要抓我们父亲?”刘木莲道,“我们的父亲在南京城做生意,那南京城又是太平天国的首都,全城都是太平天国和太平军控制的,我们有什么办法。你难道不听人家的吗?”
“是啊,我们的父亲都是些商人。这些年赚的钱,大部分都被太平天国拿来做军费了。现在你们清军破了城,把我们父亲抓走,这是抓错了人。”江碧兰也道。
“这怎么能说抓错人了呢?”旁边的王小强道,“你们父亲,贩卖的盐,赚了不少钱,给了太平军作军费。而太平军与我们湘军作战,你们不知道,打南京城,湘军还是死了不少人啊!”
“是啊,你们这叫助纣为虐。”史平这次也与王小强保持了一致。
“什么叫助纣为虐?”江碧兰也是伶牙俐齿,嘴上也毫不嘴软的样子,“谁是纣还说不清楚 呢!你们清军进城后,就四处烧杀抢掠,是好人吗?我看比太平军坏多了。”
这些都是极为敏感的话题,谁对谁错,其实从道德上来看,有时候还真是扯不明白。不过在乱世,在战争年代,有一个公认的标准,那就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显然这场持续十几年的战争,以太平天国的失败而告终,站在清廷的角度来看,那的确可以说这些盐商,帮助太平军筹集军费,那就是助纣为虐。朝廷可不管你是不是被迫的还是胁迫的,你只要实施了这个行为,完全可以定罪。
而且李海涛很明白一点,同太平天国打仗十几年,朝廷已穷得叮当响。战争虽然最后是朝廷胜利了,可这是一场惨胜,真正意义上的惨胜。朝廷会想尽一切办法,在战后充实国库。这些盐商只是首当其冲而已。
“你既然说想帮我们,那我问你。我们的父亲能够救出来吗?”王馨华不关心国家大事,当然更不可能站在整个国家形势上思考问题,作为女儿,她只关心父亲的安危。
李海涛当然知道,这类事情相当复杂。长毛起义十几年,朝廷耗费了海量的资金,这笔账怎么算?最初朝廷还指望着南京城的圣库里面,有洪秀全这十几年来,搜罗的宝贝和金银财宝,可李海涛心里如明镜一样敞亮,这是根本没有事情。
那圣库里没有财宝,这事情朝廷迟早会知道。那么接下来,只有对南京城内的富户动手,资产罚没充公。
李海涛有点后悔,当初回答得太过于快,有些忽略了此事的极为复杂性。
正在这时,刘氏兄弟,端着才现杀的羊肉到了桌上,他道,“李大人,各位大人,各位小姐,这才杀的羊肉。我们兄弟三人,做了红烧羊肉、羊肉汤、炒羊杂、粉蒸羊肉,各位尝尝。”
大家都早已是饥肠辘辘,尤其是王馨华她们三人。三人的府上,都早已被占领。在抓捕王馨华的父亲王守正时,她们三人正好在王家练习刀法,清军冲上门来时,王馨华让她们赶紧躲在地窖之中。地窖十分隐蔽,仅口在王府的后花园假山背后,没有被清军发现。
可是地窖里面,并没有粮食,三人忍饥挨饿了好几天,实在是饿得没有办法了,才从地窖里面爬出来。这时王府上下一片凌乱,值钱的物品都被清军搬走了。三人又摸索到后厨,发现里面的米面肉油菜,也早被洗劫一空,连点渣都不剩。平时有二十几号人的王府,如今空荡荡,无比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