审完那三个条子已经是凌晨三点，王柔回到办公室时，原本洁白的裙子已经被鲜血染浸，精致的妆容也被一层凝固的血渍覆盖。
冲进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勉强清醒些。
但还是透着明显的疲惫，坐在位置上揉着眉心，倚着背椅闭目养神。
突然睁眼。
“这些破老鼠的嘴真特么硬！”
越想越不对劲，昨天从她手底下送出去的货，今天一到港口就提前被一大批条子给蹲了？
他们的人死伤惨重，带过去多少死了多少！那批货无论是纯度还是产地都是最好的！
还有苍城的据点，才两天的时间就被端了个空。
最主要的是她手底下的暗点李桂旅馆，石老失踪整整五天至今下落不明，监控电路也被恶意破坏。
负责跟他对接的陆龙和小六也离奇发生车爆。
直觉告诉她，她这小小的夜总会，少说有两只披着羊皮的狼。
思绪一直往下，被突然的敲门声打断。
此时，顶层套房。
微弱的灯光散发出昏暗的光芒。
一抹娇小的身影从空翻下，熟练利落的用发丝撬开房门，身姿灵敏的溜进去。
红床之上闪着紫红的灯光，脑满肠肥的李长宽睡的正香，左右手各搂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她们依在他的怀中同样睡的酣甜。
多年的杀手经验，程暖暖走路无声大部分已是习惯，借着昏蒙的月色，双手齐齐一挥，迅速打晕睡梦中的两个女人。
察觉到动作的李长宽猛地睁开眼，因灯光太暗，他看不清站在眼前的这个人是谁！
反应敏捷地坐了起来，直接从枕头底下摸出枪，对准来人。
程暖暖没想到他警惕性这么强，竟然连打炮都会随时将枪这么危险的东西藏在枕头下面，看着他握枪的姿势不禁眯了眯眼。
李长宽向来心狠手辣，手指勾在扳机上，正准备给眼前人一枪时，他的头猛地向右边翻去，颚骨断裂的声音斥进耳膜，那迅速飞来的回旋踢和熟悉卸枪的动作历历在目！
张大嘴惊呼声的同时，上膛的声音以及乌黑的枪眼已经进了嘴。
“我问，你答。”程暖暖青涩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回荡，在偌大的房间显得空灵梦幻。
明明那么娇脆，可却是他至今为止听到过最令他胆寒的声音。
“你说！你说！我定知无不言！”因枪眼在嘴里，他说的话有些呜咽和含糊不清。
转瞬，冰冷的黑洞就抵在了他的额头上。
“沐安安，在哪？”
她向来不喜欢废话，同理，机会也只给一次。
少女的声音冷冽，那扣着扳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李长宽被这小动作吓的一身冷汗，没几秒裤底一片湿热，汩汩往外流着。
说话的同时眼神不断瞥向别处。
看出他小九九的心思，手上枪抵的力道越重了。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不知道她去哪了！我只知道她被一个客户买走了！其余的我真的不知道！真的！我发誓！”
“求求你放了我！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别杀我，我求求你了！”
程暖暖冷笑，既然不知道的话。
“不知道……”
那就去阴曹地府享受吧！
左手一挥，闪着银光的匕锋横向刺去。只一瞬，鲜血就飞溅，溅起的血珠迸在墙上，血光点点，与这被紫红光笼罩的房间相配，显得格格不入。
尸体缓缓倒在床上，死不瞑目。
程暖暖怔怔地望向窗外，伸出手，细碎的月光透过指缝零散地糊在脸上。
安安……你看到了吗？
伤害过你的人，死了！
这些阴沟里的蛆虫，她会将他们一个一个从这个明亮的世界中抹去。
哪怕万劫不复。
他们曾害过的人，都会在通往地府的路上等着他们，亲手踹他们入十八层地狱。
那些被他们拆散过的家庭，都会在看不见的地方，高声呐喊欢呼！
半开的窗户从外轻轻合上，一个纤细的黑影逐渐纵身翻下遁入夜色。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张月扶额坐到王柔旁边的位置上，撇了撇嘴。
“李长宽，死了。”
王柔身子一抖，“什么？！”
“我说李长宽死了！”张月重复了一遍。
李长宽可是东国第一黑王。
虽不及白枭进出的货多，但是论人脉绝不输任何人。
况且他们刚有一批大单子要跟他合作，合同都已经签好了。白枭就是因为在意这次合作才特意从国赶回来。
可如今人却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杀了？！
都怪自己今天把重心全都放在了那三个嘴硬的条子身上，竟忘了给他多派保镖！
张月看出她的自愧，出言安慰。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可是这也不能怪你。李长宽嫌乌压压的人太多，他自己要求遣退的。”
王柔站起来，全身发软，“只能是夜总会的人，今天进出的客人全面排查！包括我们自己的人！”
“另外，是怎么死的？”
张月将照片递给了她。
“割断脖子死不瞑目，足足五公分深……刀口极浅，应是一把极其锋利又好隐匿的小匕首。”
王柔站稳身子，双眼猩红一片，捻着照片的指尖逐渐泛白，“监控呢！”
“只拍到了衣角，看不出什么。这个人，很聪明很有经验，绝对不是新犊子，攀墙翻窗，只看一眼就能清楚的知道满墙监控的盲区在哪。”
王柔气极，把桌上的文件全都扫飞，“把所有人给我叫起来！我要一个一个查！”
张月制止她，“不用，白四爷已经开始查了。”
王柔皱眉，“枭哥？”
看来这次是真把这个活阎王给惹怒了。
这夜总会又要腥风血雨了。
王柔赶到的时候，大厅已经禁止进出。
所有公主和女郎以及侍者都在大厅的最后边站着，王柔一下子就看到了人群中的程暖暖，她显然被吓的不轻，睫毛扑闪扑闪。
地上还躺着两个女人，是李长宽今夜点的两个女郎。
身下是一片血泊，遍体鳞伤，是被人活活折磨死的。
触目惊心的伤痕饶是她这个在风月场这么多年的人都看得浑身发怵。
坐在包厢里的白枭，他穿着一身铁灰色西装，修长的双腿优雅交叠着，那双狭长双眸在她们身上一扫而过。
最终停在了人群中身型最娇小的程暖暖身上，冷峻的脸上有了抹玩味。
拍了拍手。
听到动静的程暖暖看向他，就见男人朝自己勾勾手指。
王柔的心一紧，想要冲上前，被身后的张月死死拉住。
张月低吼她，“你干什么？！”
“暖暖……暖暖胆小！”
张月听到这话愣了又愣，可拽着她的手是一点不松力，“你在胡说什么？她有自己的命数，别忘了是你把她亲手送到白四爷身边的！”
王柔僵住。
是啊，是自己把程暖暖送到这个阎王爷的视线中。
程暖暖害怕地后退，却被身后一只大手推了出去，脚下一个打滑趔趄，加上身子又轻，直直扑向他！
程暖暖及时刹闸的同时，腰间被一只大手揽住，直接被捞进了温热的怀里。
旋即周遭就被淡淡的烟草味萦绕着。
第一反应就是挣扎，双手胡乱地在胸膛前抵着。
察觉到怀中人剧烈的挣扎，幽深眸光一凛。
“别动。”低沉的嗓音从头顶响起。
程暖暖恐惧的抬头，与那漆黑深邃的眸光交错的瞬间，湿漉漉的眼睛瞬间红了，豆大的眼泪啪啪地往下掉。
像只受惊的小兔子。
砸下来的泪水浸湿了白枭的袖口。
向来洁癖的他也只是皱了皱好看的俊眉。
“这么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