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景湛起身告退，回了竹苑。
“你那兰苑不是早就修缮好了？怎么没搬回去？”徐牧自顾自地泡了壶茶，仿佛是在自家一样，“我今日去醉红袖，你猜我看见谁了！”
凌景湛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本来他还以为徐牧许是真有什么要紧事要同他商议，没想到徐牧的要紧事就是来找他八卦。
徐牧当真是从未让凌景湛失望。
“要紧事？”凌景湛冷着脸，“银羽，丢出去。”
徐牧一下子站起了身，急忙道：“你干什么干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凌景湛一时气急，下意识地看了眼，窗外，确定屋外没人之后果断抽出腰间的匕首，抵在徐牧的脖子上，冷声道：“放完屁就滚。”
“我看见你大哥也在醉红袖！京中这么多姑娘想嫁他，你能不能跟他说说，叫他把芙蕖让给我……”
徐牧说完这些话，凌景湛脸色都变了，一脚踹上徐牧的大腿。
凌景湛收了匕首，气得连话都说不完整：“徐牧！你……你滚！你再跟我提‘芙蕖’，我立即断了你的香火！”
徐牧被凌景湛丢了出去，徐牧也不同凌景湛多费口舌，转头便跑去了大理寺缠着上官清听他讲八卦，恨不得让全京城都知道堂堂定远侯，在禁卫府当值期间跑去醉红袖看姑娘。
当然，上官清是没闲工夫听着徐牧同他聊这些八卦。
上官清低头看着公文，时不时非常不走心地应两句。
“如此沉迷于美色，先生不管你么？”上官清待徐牧说完，一语戳中徐牧的痛处。
要说这徐老爷同息夫人对这小儿子都极为偏宠，因此徐牧自然是不怕爹娘。
至于为何如此怕徐雍，那单纯就是因为爹娘过于骄纵，结果幼时在徐雍手底下求学时没少吃苦头。
想当初，短短一个月，徐牧便被徐雍管得服服帖帖。至少在徐雍面前，徐牧这位调皮捣蛋的小公子是不敢放肆了。
“所以没让他知道我千金博美人一笑的事情，叔父他老人家要知道了还不得废了我一双腿。”徐牧百无聊赖地趴在书案上看着上官清处理公文，一边拨弄着上官清的衣袖，一边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
“阿清啊……凌景湛那个畜牲禁足在府，都没人陪我喝酒了。”
“阿清你怎么还没看完……“
“阿清你陪我说说话吧……”
“你们怎么都不理我！疯子不理我，你也不理我！”
“阿清你不要看了！陪我去喝酒！”徐牧如同小孩子发脾气一般地抢过上官清手中的公文，拉着上官清的衣袖就要往外走。
上官清身旁的大理寺少卿已经见怪不怪了，徐家小公子高兴了就来大理寺找上官清，不高兴了也来找，总之就是有事没事就来大理寺逛一圈。
“我酒量不佳，你且去找阿湛。”
“他先前还说要断了我香火！他那阴晴不定的性子，把他惹急了指不定要把我怎么样！”
上官清忽然笑出了声，道：“所以你就仗着我脾气好，来同我胡搅蛮缠？”
上官清一把拍开了徐牧那攥着自己衣袖的手，又坐回了案前。
徐牧看着眼前这个无论发生什么都温润如玉的世家公子，不免有些得寸进尺。
凌景湛那少爷脾气一点就炸，平日里徐牧同他也是见面就掐，倒是不知为何，同上官清却一向要好得很。
“你别看了！不喝酒，那我们去醉红袖看芙蕖姑娘？我跟你说昂……”
一说起醉红袖的芙蕖姑娘，那徐牧可就来劲了，又是一阵叽叽喳喳，吵得上官清是一个字都没看进去，脑子里全是徐牧跟他描述的什么“美若天仙，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饶是上官清再好的脾气，也终于忍不住向徐牧发出了警告。
“你再这样，我便要去先生那里告状了。”上官清说这句话时面不改色，但这句话对徐牧却十分有效。
那位神采飞扬的徐家小公子立即便闭上了嘴，安安静静地趴在书案上看着上官清处理公文，一言不发。
一时间，竟给了上官清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真的只是错觉。
因为当上官清处理完公文准备陪徐牧去喝酒时，他发现这位小公子已经趴在他的书案上不知睡了多久了。
上官清轻轻地将人叫醒，然后陪着徐牧去喝了点酒。
此刻两人在酒楼谈笑风生，凌景湛也正窝在院子里挑着锦绣坊送来的布匹，乐得清闲。
“这匹拿去做披风，那两匹拿去做新衣裳。还有我刚挑出来的那匹，随便裁些送去娘亲那里，别叫人发觉这是新的料子。”凌景湛选完了制新衣的布匹，又不紧不慢地挑起了玉佩。
凌景湛吃穿方面一向挑得很，浑身上下都是最好的。
至于玉佩那就更挑了，太大的不要，太小的也不要，握感不舒适的不要，成色太次的也不要，委实是难伺候。
可偏偏这样一位难伺候的主儿，还有这么些个店铺上赶着巴结。只因为丞相出手实在是阔绰，但凡制衣买玉，便没有将就的道理。
挑玉挑到一半，凌景湛似是想起了什么，又吩咐银羽道：“那匹深色的布匹叫她们照着秦时的尺寸做，浅色的照我的尺寸。”
凌景湛此言一出，银羽最先沉默。
“主子，秦公子的尺码不知。”
“那就去同他身边的小厮打听，不过此事先别让他知道。”凌景湛有些不耐烦，从前银羽总是格外懂自己心中所想，可近几个月却是根本领会不到自己的意思，凌景湛在思考是不是银羽有了心上人，所以才没时间揣摩自己的心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