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看我们喝酒,拿了杯子,让你也倒一些酒给她,你不愿意,说她在你这不能喝酒。
你拿碗,盛了汤给她,朵接过汤,也就没在喊着喝酒了。
饭吃的差不多了,朵突然跑回房间,拿了个信封给你,说这是她在这的学费和生活费。
你自然是不要的,只是说让她认真学,早点学出来就行。
听到你这话朵继续往下说,她的这段话,每一个字都戳你雷点。
“哥,昌叔说这店你不好好开,也挣不到钱,这钱你拿着,不用和我客气。”
你听到这话,放下筷子,一只手支在自己下巴,目光凌厉的看着她继续往下说。
“昌叔还说了,这个店以后就交给我们了,我会好好学习,一起和你把店开起来。”
“你昌叔还和你说什么了?”
我看到你在紧咬牙齿,腮骨突出,呼吸间压抑着一触即发的愤怒,见状,我赶紧在桌子底下用腿撞着你的腿。
朵还是年纪太小,完全没有注意的你的状态,看不出来这些话你不爱听,你让她说她还真的继续说下去。
“其实,昌叔,对你挺好的。”
“怎么好?”
“你和阿岚姐离婚了,带着良策不容易,昌爸还嘱咐我多照顾你和良策,你是男人,家里没个女人不行。”
“没女人不行?所以他想让你做这个家的女人?”
“这都是是昌叔的意思,他是真的关心你,我只想留下来给你帮忙,你别赶我走就行”
“你再和我提一次你昌叔,我会让你马上走。”
“嘉佑!”
我轻声提醒你这你冷静,我放下筷子,手伸到桌子底下,轻轻握着你的手。
你深深的吐了口气,看着我,在控制自己的情绪,我刚求过你,你是记得的,你没有再说话,一只手拿着酒瓶,一只手拉着我上了楼。
我回头看着良策,她还在那里吃东西,看到出来,你是懂良策的,你做的饭果然很合她的口味。
你拉着我来到阳台,酒瓶放到小桌子上,你双手支在栏杆上,低着头,我站在门口,看着你的背影。
你好难过,好孤独,你心里藏了很多事,藏了很多秘密。
我走过去站在你旁边,一只手搂着你的肩,默默安慰着你。
你突然转身,抱着我的腰,头放在我的肩膀上面,一个劲儿的往我脖子里钻,我知道你这会难过,也就任你抱着。
你抱了我好久,突然转身拉着我去了你的房间,我们一起坐在地上聊天。
你的房间很小,但东西很多。
进门对着的是一个低矮的窗户,窗户前放着桌子,桌子上方是置物架,零零碎碎的放了好多摆件。
左边最里面是一个可以半躺的小沙发,上面有唱片有杂志,墙上贴了很多海报,再往门口是衣柜。
右边是你的床,床底下放着好几个箱子,这床很窄,尽管窄,可我们后面还是在上面做过很多次。
仔细想想,我最喜欢和你在这里做,空间狭小,特别有私密感。
靠门口是一个很复古柜子,地上铺着很厚的地毯。
那天你拉我坐地上谈心,连晚饭都没有下去吃,我下去热了剩饭,端上来给你吃。
朵应该是心情不好,叫她吃饭,她也不搭理我,我照顾良策吃完饭后安排她早早去睡觉了。
那天你和我聊了很多,主要是关于你的父亲。
你说在你父亲眼里,你总是一无是处,会在所有人面前说你不好开店,钱都挣不到。
你的成就他不知道,他不知道你现在在摄影界多有名气。
我能看的出来,你其实是想被认可的,不然你也不会这么难过。
你说昌爸以前事业做的很大,最开始你们就是在下溪,那时候会摄影的很少,很多人专门跑这边拍摄。
后来,你们去了北岛,开始也是做照相馆,一家一家的店慢慢开了起来。
你从小摸着相机长大,拍照也很有天赋,后来你16岁昌爸送你去国外学习,等你回来,昌爸的事业已经涉足广告业。
你回来就赶上服兵役,兵役结束后,你就回来帮忙。
后来因为你的事,影响到家里的家里生意,所有合作解约,照相馆被人扔鸡蛋,昌爸一辈子的努力,被你一瞬间毁掉。
你们全家被迫做了清算,回了乡下老家。
我懂你为什么要留在下溪了,这店虽然不能天天开门,但你也从未想过关了它,你用自己的方式默默守护着昌爸曾经付出过的心血。
时代在进步,你走在最前面,但昌爸的这个店你还是想替他守下去。
我很好奇,你到底做了什么,能让昌爸拼了一辈子的事业,毁于一旦。
我没有追着问的习惯,更何况,你说过,你的事你想好了会告诉我。
我知道你过去经历过很多事,但不论是什么事,我都不介意。
我只是特别心疼你,我相信这一切不好的结果也非你本意。
朵的话相当刺骨,她拿昌爸压你,可能她以为昌爸的话在你这里会比较有用吧。
你这么多年不回家,怎么可能是个听爸爸话的小孩,朵这次的赌注怕是押错了地方。
我看的出朵对你的心思,也一眼就能看出朵对你势在必得的决心。
你死活不愿承认,提到这个问题,你欲言又止,想我和解释什么,但又总是说不出口,哪怕你喝了那么多酒,还是没有吐露出来。
那天聊到最后,你只是一直和我说,这辈子都不会再和女人结婚。
我那时候什么都懂,还出言调侃你,不和女人结婚,难道你想和男人结婚。
谁知你还真接我的话,回答是!还认真的问我和男人结婚行不行?我那时候全当你是醉酒加生气说的胡话。
但现在想想你那时候问我时的眼神,根本不是闹着玩,你发泄式的重复问我行不行,你那时候是多想得到我肯定的回答。
我没有父亲,也不懂父亲的期许是让人温暖的关心,还是令人窒息的负担。
昌爸希望你可以在事业上超过他当时的成就,希望你结婚,这应该是所有父母对孩子都有的期许。
但那天我知道,昌爸对你的期许,是你痛苦的根源,你怀着愧疚过着他永远也看不上的生活。
听你的描述昌爸一定是很厉害的人,你一点也不差,只是你没他那么大的野心而已。
看你接工作就知道你有多随性,不想接的拒绝的很快,全凭自己的意愿,无论对方给多少钱,你说不接就是不接。
那时候没有发现你好像就是这样做事非常决绝,认定的事,不给人任何商量的余地。
后来我发现不能和你提及昌爸,一提你就难过,一旦陷到这种不好的情绪里就会半天出不来。
你为了他和阿岚结婚,可结果依然没有因此发生什么正向的改变。
你说你戴着面具假笑,痛苦的活在面具下,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肮脏的苟活。
这句话我当时不懂,我不懂你戴着什么面具,我也不知道你是怎么在别人看到的地方肮脏的活着。
这些疑问后来都是阿峰给我解开的,你的有些事,怕是永远都不想我知道,不管我介不介意。
听了朵转述昌爸的话,再看到你因此这么难过,我理解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家了。
你说你很孤独,我现在多多少少可以理解一点了,你不让我离开你,你说要和我做家人,那我就陪着你。
我前脚这样想,可后脚朵儿就断了我的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