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7年12月17号 小雪
1987年底,北岛的冬天还是那么冷。
只有晚上才热闹的平和广场,此刻也没有什么人了。
平和广场,这个被树林围的密不透风的地方,是我们不允许彼此涉足的地方。
但很久之前,我曾偷偷来过这里,并待了整整两个晚上,我自然明白这里是什么人的王国。
谁能想到,有一天你会主动带我来这里。
来这里给我找男人!
我们认识了两年半,你养了我两年半,你爱我,却一直都不要我,我们之间的爱已经无处可藏了。
我决定彻底改变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要再和你做家人了,我要做你的爱人。
我知道你一定会拒绝我,但没想到你为了拒绝我,居然能做出这么出格的事。
你直接带我来平和广场找男人,我自以为我们对彼此的占有欲是不允许这事发生的。
我压抑着怒火,陪你在路边等,那天风很大,抽的我脸很痛。
路上行人也很少,我们都没有说话,你也一直避免和我眼神接触。
不久,杨老带着两个少年从阴森的树林里穿出来。
两个少年都很高,一个壮一个瘦,穿的都很单薄,能很轻易的让人看到他们的身形体态。
那个柔弱清冷的少年冻得在发抖,风穿过他单薄的身体,白色衬衫同魂魄一起在风中摇摆,真是惹人怜。
看来这个是你给我挑的人,你一直都比我还懂我的喜好。
我们几个人见了面,却依然没人开口说话打破这黑夜的沉寂。
你将一个很笨重的信封递给杨老,转头就往路对面的旅社走去。
你对我是真的大方,给我找男人的钱都出。
壮汉很是有眼色,追到你旁边开始聊天,我咬着牙跟在后面,他今天要是敢碰你,我怕是会要了他的命。
通往旅社的路上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警察皮靴上的铁钉敲击地面的声音,清脆冰冷很是无情,平和广场上的人最怕的就是这个声音。
不知不觉中,白衣少年慢慢和我们拉开距离走在了最后。
旅社的门很小,里面还挂了厚重的帘子,推门进去光线暗黄,古木的沉香混着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吧台就在门口,老板窝在里面通过旁边的窗户随时看着外面。
你从吧台拿了房间钥匙递给壮汉,让他先上去,自己留下来陪我等白衣少年。
你转身背靠吧台,双手搭在吧台边上,头顶是一个墨绿色琉璃吊灯,暗黄的灯光投下,错落的阴影加深了你脸部的轮廓,看起来一副浪荡公子的样子。
店里的音乐节奏很慢,你随着音乐晃动着头,目光盯着老板旁边的窗户等他出现。
这个门厅很是细窄且昏暗压抑,只有吧台和极窄的过道,在往里就是通往二楼的楼梯,我站在光照不到的过道上。
我想着白衣少年就快到了,于是不打算在陪你玩下去了。
我一步上前走出了黑暗,面对面的贴着你,将你堵在原地,吧台里的人忙着手里的事,对于我俩突如其来的亲近压根没抬眼。
“你,你疯够了吗?”
我跨立在你腿的两边,双手插在黑色皮衣口袋里,微微弯着腰,衣服被我拉的很直,我歪着头凝视着你转过去的脸。
“带你来试试,不敢吗?”
“试什么?”
“看你最近火有点大,找个人帮帮你。”
我靠你很近,以至于你一回头,我们的鼻尖就碰到了一起,你立刻抬手推我,试图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我不需要别人帮我!”
你的手推着我的胸口,我丝毫没有退让的打算,你推不开我,只好微微抬头后仰,避免我们再次碰触。
你迎上我生气隐忍的目光,示意我看门外的白衣少年。
“干净的第一次,你试试。”
“那你呢,去睡楼上那个?”
话语间,白衣少年推门而入,看到我们贴在一起,瞬间不知所措,出于本能,他慌乱的转过身子背对我们。
“明天早上在这见,给你钥匙,玩得愉快。”
你食指勾着房间钥匙递到我眼前。
“现在就回。”
我一把拍掉你递过来的钥匙,拉着你往门口走,突然的声响吓的白衣少年躲到了墙角。
吧台里的人站了起来,满脸横肉,对于我们的争执非常不满,生怕我们把警察给招来。
你猛地挣开我的手,用警告的语气低声喊着我的名字,接着你便转头上楼,离开了那个昏暗的门厅。
我稍作迟疑便追了上去,在楼梯上用力拉住了你,你一回头,我看到了你因强忍泪水而通红的双眼,还有那红肿的鼻头。
这是我最看不得的表情,体内喷涌的怒火瞬间熄灭,我轻轻的松开了你的手,看着你进了别人的房间。
我是不相信你会当着我的面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的。
但现实是我眼睁睁的看着你进了别人的房间,只留我在事实和不可思议间不知所措。
不知过了多久,白衣少年捡起了钥匙,上楼时小心翼翼的越过我,打开了我们的房门。
这间房和你那间是对着的。
“您先进来吧,外面警察还在巡街。”
我进了房间,屋子没有开灯,窗外是后街夜市。
这个高度看出去是紫红色的灯牌,这暧昧的氛围,让多少见不得人的情侣对彼此的渴望更加迫不及待。
这看起来干净的大床上,不知道做过多少肮脏的交易。
我知道你带我来就是想告诉我成为和你一样的人会有多不堪。
我看着床发着呆,听到白衣少年在关门,我便开口制止了他。
“别关门,我不需要,你走吧。”
“我拿了你们给的钱。”
“没事,你回去吧。”
白衣少年有所犹豫但退出去的时候又如释重负,这卑微的样子真让我觉得可怜。
我听不到对面房里的一点声音,这房隔音太好,于是,我拉了把椅子,坐在了门口。
越是没有声音我越是忐忑,你以前有多自由放荡我是知道的,但我好像只能赌,赌你只是为了气我,并不会和别人来真的。
墙上的时钟一秒一秒的敲着,我每次看时间都觉得这古老的时钟和步履蹒跚的老人一样,半天都走不了一格。
我不知道这种煎熬还有多久,于是下楼找刚才发飙的老板要了酒,老板把酒墩在了吧台上。
我无视老板眼里的警告,拎起酒快速上楼,对面的门依然紧闭,我只好甩着酒瓶继续窝在椅子里。
整整两个小时,门开了。
我坐在半明半暗在的门口,上半身完全隐入黑暗中,脚下是楼道的灯光和躺着的酒瓶。
壮汉明显被我吓了一跳,我倒是没有醉意,只是浑身散发着酒后的亢奋感。
壮汉左脚刚迈出门,我便起身把他扯了出去,进屋关门上锁一气呵成,我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和他怎样。
你躺在床上,我几步跨到床边一把掀开你的被子,然后我看到了连外套都没脱的你,瞬间松了一口气。
我知道自己赌赢了,于是俯身抱住你,越抱越紧。
可能因为我喝了酒,感觉自己身体很烫。
我的脸埋在你的颈窝,细细闻着你独有的味道,这味道只有在相当亲近肌肤的时候才能闻到,这让我上瘾的气息瞬间直达我的心肺。
你没有反抗也没有推开我,只是冷冷的让我放手,我自然是不理会的。
你看我不动,开始用力推我,我坐在床边,看着你哭肿的双眼,满是心疼,把我推给别人你也很心痛吧。
我们装不下去了,我们没有办法再以家人的名义陪伴在彼此身边,躲不掉的事终究是要面对的。
“不要逃了,也不要装没事,我们没有办法在假装做家人了,不是吗?”
就在我思考要如何调整劝说你的语句的时候,你突然开始抚摸我的手,然后顺着我的胳膊抚摸到脖子,一边勾着我的脖子,一边主动靠近,湿乎乎的双眼却全是绝望。
“我们在一起吧,做不了家人那就做一天的爱人吧,以后我们就是陌生人了。”
我太知道你这些年怎么过来的,没有爱人,只有解决需求的情人,和你在一起过的人必然不会再出现在你的生活里。
我居然拿我当一夜的爱人!这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一瞬间,我明白了你眼里的绝望,你打算不要我了。
你闭着眼睛温柔的吻了过来,我能感觉到这个吻是在和我告别。
你吻我吻的很慢,渐渐的,我们之间的情欲炸弹在接吻中爆炸,你猛的朝我扑了过来,将我压在身下,你那张好看的脸就在我的眼前。
疯狂的亲吻抚摸彼此是我一直想和你做的事,或者说这是我们一直想做的事。
我们抱在一起亲吻缠绵,这场景我幻想过无数次,但当你真主动起来时,我发现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强烈冲击下,我无法思考,完全沉迷在彼此的柔情里,任由你在我身上横冲直撞。
我像被狐狸施了定身术,一动不动的任你吸干我的灵魂,撕扯着我。
你的唇很软很柔,但亲的很用力,你撬开我的唇齿,我们越吻越深。
你从未对我主动过,我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反应也异常强烈,我们紧紧贴在一起,你的反应我自然也一清二楚。
我意识涣散,享受着你带给我的惊涛骇浪。
突然一阵痛感从我唇上传来,你咬了我,还很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