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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有孕(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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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场后院的算计足足让贾代善和贾史氏在床上修养了七日有余,贾代善阴沉着一张脸听着前来为他诊脉的大夫说着脉象:“老爷只是肾精阴精亏损,脉息微弱细软,舌质红干少津,乃肾阴不足所致,当补益肾阴,滋养阴精,方能重建活力。”

同时这老大夫摸着山羊胡子委婉的劝着贾代善近期还是应当好生修身养性,凡事不可过度,即便有什么喜好也当以身体为先,莫用那等刺激伤身的药物,以免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这一番话说的贾代善老脸一红,恨不得将后院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姨娘打死当场!

是的没错,贾代善在恢复了精力之后就马不停蹄的派了人手去清查了,很快动手的姨娘就全部浮出了水面,贾代善也没留情面,每一个都狠狠的拉到院子里重打了五十大板,然后连行李都不让收拾直接扭送去了城西的庄子上。

至于替姨娘出手的丫鬟统统被发卖了出去,被贾府这样大户人家发买的丫鬟是不会有什么好去处的,命好点被外地的商户买去还能落得一个清白,指不定还能配了小厮嫁人。

更多的都是被楼子里买了去,有些姿色的还有机会做了花魁娘子,若是运气好被人赎了身运气不好等年老色衰只会被一级级卖去最低等的窑子,最好的后果就是病死了被人破席子一卷扔到乱葬岗,更多的直接就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还活着就被扔去了乱葬岗睁着眼等死。

贾史氏本就身娇肉贵,从未吃过什么苦头,哪怕是怀孕生子因着府里是她管事,姨娘们被她压的喘不过气,连后宅阴司都不曾吃过,被贾代善这一通折腾才是真真吃了苦头。

加上夜间贾代善在床上那些个混话,惹得贾史氏在得知贾代善将人送去庄子上后,招来了陪嫁来的婆子,让她去叮嘱庄子上的头子,无比好生招待一番。

婆子恭敬的应了:“太太放心,城西庄子上的庄头人是老奴家那位的堂兄,老奴这就让我加那小子快步去报信,一准让太太满意。”

贾史氏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招手让杜鹃送婆子出去,别忘了绞二两银子打赏,婆子闻言更是笑得满脸褶,太太大方,二两银子足够她一家老小好一阵吃喝了。

贾府虽是泥腿子出生,到贾代善这也不过是第二代,加上如今大清入关也没过多少年,一系列规矩都还在重建当中,贾府上一任主母出生董鄂氏,乃是董鄂何和礼嫡系后代的庶女。

这么说吧,康熙的三儿子和九儿子的福晋都是董鄂何和礼的嫡系后代。

董鄂氏乃满洲八大姓,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和刚冒头的贾家联系到一起的,贾代善的父亲贾源能娶到董鄂氏实属意外,董鄂氏乃是董鄂雅兴阿同下属进献的汉人妾室所生,但她这个出生若是嫁入同样的满洲人家那是做不得正妻的,连侧福晋都做不得。

董鄂雅兴阿对这个妾室又颇为宠爱,爱屋及乌对董鄂氏也是疼在心上,自然舍不得董鄂氏嫁去做侍妾,既然满洲人家嫁不得那不如往下找找,这一找就看到了他父亲麾下作战非常得力的贾源。

贾源同兄长贾演同在军中效力,虽在不同军中但是二人作战得力有勇有谋也是入了各自上司的眼,在数次出战中屡建战功,等到来日论功行赏也是能封到一等爵位,他的女儿嫁入这样的人家既吃不得苦又不至于压制不住。

就这么贾源在升官封爵的同时娶到了长官的孙女,即便是庶出那也是高攀了。

董鄂氏虽是庶女,但在府里深得东哥雅兴阿的宠爱,吃穿用度一应比照嫡女,满人家姑娘尊贵,即便她早就知道她比不得姐妹能嫁入满洲大姓,父亲也绝对不会在婚事上马虎。

嫁入贾家虽然超出了董鄂氏的意料,但是贾源却是实实在在将董鄂氏捧得很高,除了在儿媳的选择上董鄂氏的一生可谓是顺风顺水。

贾史氏出身金陵史家,与贾家乃是世交,她的父亲封保龄侯任尚书令,虽与贾家差了一些但也算得上门当户对,贾史氏嫁进来的时候从未想过她会不得公婆喜欢,可偏偏她的婆婆出身满洲大族喜欢的也是满洲的格格,自是看不上她这一身江南水乡的气质。

两代主母不同的出身揉杂出了贾府如今这满不满汉不汉的规矩。

子女每日晨昏定省,家中妾室每日也要对主母晨昏定省,伺候主母洗漱簪花,主母用饭要站着伺候,等伺候完主母才被允许回去用饭,日后娶了媳妇,这媳妇也要晨昏定省,伺候婆母,这才是贾史氏认为的世家大族的规矩。

故而每日清晨贾赦三兄妹都会分别前往正院请安,这一来就得知老爷太太双双病倒在床,亲有疾,药先尝,昼夜侍,不离床。这是为人子女的本分,三兄妹对老爷太太也是孝顺亲近,自是不肯离开,要好生侍奉身前。

贾代善并没有与贾史氏共处一室,他回到了自己住的前院,贾史氏则留在正院,贾代善不在眼前贾史氏的偏心眼自然也就没有做何掩饰,三言两语打发了贾赦,美名其曰让他去侍奉老爷好生尽尽孝心,也多学学老爷身上的优点。

对着贾政和贾敏却是温柔关切,并不想让她的宝贝儿女沾了病气,贾赦低着头翻了个白眼,虽说早就习惯了太太对他的漠视,到底是年纪小心里多少还是不舒坦的,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恭敬的应道:“还望太太以身体为重,儿去前院侍奉父亲,太太这就劳烦政弟和敏妹多加费心。”

贾政同贾敏避过身,他们同贾赦一是年龄有所相差,加上并不在一处长大,感情上自然也不甚亲厚,贾敏倒是比贾政同贾赦关系略近一些,但当着贾史氏的面却不好表现,只好声应了,然后起身送贾赦离去。

贾政和贾敏也并没有在贾史氏这里多留,贾史氏心知自己不过是身上被拉扯过度有些疼痛,休养几日就能好,并不是什么大事,左右还是他们二人的学业更重要。

在好医好药的调理下贾代善同贾史氏就恢复了,后院中的姨娘被处置了这么多人后生下的也不过一手之数,贾史氏难得的好心情的放任这几个不成威胁的人不必每日伺候身前。

可惜贾史氏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在这事发生后月余,贾史氏发现自己突然开始莫名的疲惫,即便夜里早早的睡下第二日亦是无精打采,白日里处理府中事宜也总是打瞌睡。

渐渐的连夜里本就不多的睡眠也开始变浅,稍微有一点声响就会惊动,好容易睡下又开始多梦,几番折腾,贾史氏白皙的脸上挂上了厚重的青黑色,眼中满是红血丝,脸色更是憔悴不堪。

这一日贾史氏刚在丫鬟的服侍下起身,坐在床边杜鹃伺候着用温热的水泡开玫瑰花的汁子,浸湿手中的巾帕,细细拧干,轻柔的敷上贾史氏的脸庞。

洁面后又取来牙粉伺候贾史氏漱口,再取来脂膏敷面,一系列动作有条不紊的进行,贾史氏在丫鬟轻柔的伺候下竟然坐着又睡了过去,直到杜鹃小声的唤道:“太太,今日想梳什么发髻?”

贾史氏这才惊觉自己又睡了过去,她疲惫的揉了揉额心,道:“梳个简单点的吧,用完饭后拿了老爷的牌子递进去求个太医上门替我瞧瞧。”

杜鹃恭敬的福了福身:“是,太太。”

太医来的很快,是总来荣国府请脉的程太医,海棠恭敬的将程太医迎进来,在贾史氏手腕上附上一块手绢,这才让太医诊脉。

程太医是太医院中难得的妇科圣手,这一按脉就看出了名堂,这荣国公夫人好似年纪不轻了,府里的大少爷今年都要成亲了,没想到居然再次有孕了?不管怎么说这应当是个好消息才是。

程太医捋捋胡子,淡然开口:“夫人脉象少阴动甚,往来流利。指下圆滑,如珠走盘。此乃喜脉,只是贵体阴血不足,火气上炎宜滋阴降火,调理阴阳平衡,以安抚焦躁之体,且夫人舌质舌苔多变应有失眠多梦之症,还望夫人好生调理情绪舒缓心境,平日里也需多加仔细。”

听闻喜脉时贾史氏还是高兴的,虽然如今她已有二子一女,但是孩子不嫌多,若是再多一子就再好不过了。

正院里伺候的丫头婆子们也是高兴不已,如今大奶奶还未嫁进来,即便嫁进来何时能有小主子也未可知,但是太太有孕就代表再过不久就有小主子降生,怎么看都是天大的喜事。

贾史氏身体康健,并不需要喝药安胎,只是夜间多梦加上有些阴虚火旺,故而程太医只是交代在饮食上多加注意,吃些下火调理的,夜里睡不安稳偶尔可点些安神的香料,只不过不宜过多。

送程太医离开时贾史氏没忘让丫鬟好生送上一个厚实的荷包,还不忘让人传信给贾代善说她有孕的好消息,是的贾代善又离开了,奉命练兵已经住进军营三日有余。

报了信贾史氏就将贾代善抛在了脑后,这已经是她怀的第四个孩子,她早已经习惯了没有丈夫陪在身边的感觉,熟练的让丫鬟将屋里不适宜的摆件和尖锐的物品收下,又换了好寓意的床帐,在丫鬟的服侍下小心的躺下。

既然是双身子那之前的症状就有了解释,看来是这个孩子在提醒她,无妨,想来很快这个症状就会过去,怀前面几个孩子的时候贾史氏都没有经历什么太大的反应,故而她并没有想到这一次的强烈的反应让她一度想要拿药堕了去。

从程太医诊完脉第二日起贾史氏就陷入了疯狂了恶心呕吐当中,晨起牙粉洁牙会吐,闻到花汁子浸透的帕子会吐,梳头的头油会吐,丫鬟身上的脂粉会吐……

从睁眼的那一刻起贾史氏就抱着痰盂吐个不停,一直吐到开始反酸水都没能停下,此时她胃里空空想吐都没什么东西可吐,但是强烈的恶心感让她也吃不下东西。

丫鬟们统统被撵回屋洗干净了身上脸上的脂粉味,直到一丝气味都闻不出这才被允许近身伺候。

但是这一切不过是开始,贾史氏吃东西倒是能吃下去,但是吃下去过了半个时辰必吐,吐完又会陷入饥饿,然后循环往复,不停的吃了吐,吐了吃。

贾史氏原本丰腴的身子开始日渐消瘦,白日里几乎痰盂不离身,不停的恶心反胃,夜里又睡不安稳,短短三月贾史氏好似整整衰老了五六岁,整个人不着脂粉松松的拢着发髻,身上的衣服也不向从前装扮精致,反而是贴身柔软简洁的。

夜里的不得安眠让她只能在白日补足,松散的发髻和舒适的衣物为的都是能够让她在困意来临时很快就能躺下休息,再这么没日没夜的熬下去只怕她要吃不消了。

这段时间程太医也接到了来自荣国府接连不断的看诊需求,但是不论怎么诊脉这孩子的脉象都一如既往的顽强有力,反观贾史氏好好一个精致的高门贵妇硬生生被折腾成了这副惨样,整个人都憔悴了。

伴随着胎的坐稳,贾史氏的脾气开始变得喜怒不定,稍有不如意就开始发火,贾府中的丫鬟都是人精,很快遭殃的人就变成了贾代善那一手之数的姨娘们。

随着肚子越来越大,除了一直没有好转的恶心呕吐,最让贾史氏没难以忍受的是她会漏尿,爱洁是一方面,更多的是大家闺秀出身自傲于国公夫人身份的她无法接受自己会出现这样难堪的现象。

与此同时她的小腿开始浮肿,夜里抽筋疼的整夜无法安眠,贾史氏头一次被肚子里的孩子折磨成这样,某一日她抱着痰盂吐的昏天黑地,同时身下开始失禁,她总觉得丫鬟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异样。

贾史氏柔嫩的掌心掐出了好几个月牙形血痕,死死的咬着牙关,她好想要一副药,只要一副药她就不用再经历这些难堪的事情,只要一副药……

明明她已经有了二子一女,马上儿媳妇都要进门了不是吗?她为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贾史氏从有了这个念头后虽然被她按耐了下去,但是每每当她犯恶心,或者难受的时候这个念头又会升腾而起,但是又很快被她放弃,虽然她也说不清是因为什么。

或许是因为这个孩子的消息已经告诉了老爷,或许等这个孩子出生老爷会因为是老来得子多疼爱几分,又或者是能……

贾史氏想了很多很多,到最后她还是没有让人去熬那一副药,忍受着整整持续了整个孕期的各种难受,撑到了瓜熟蒂落这一日。

在此期间她强忍着不适操办了她长子贾赦的婚礼,迎来了她的第一个儿媳妇,如同她的婆婆一样,她也看不上这个丈夫不曾同她商议就定下的儿媳。

一个出生书香世家的姑娘,博学多识,满腹经纶,家中父兄都是清贵的姑娘。

她不喜欢这个在她看来不能带来丰厚嫁妆也不能为她的儿子提供什么助力的儿媳,书香世家……呵!哪里比得上他们四王八公勋贵人家?

在贾史氏看来张氏嫁进来就是攀高枝,在她这个婆婆面前也一副清高的面孔,真真是哪哪都让她看不上眼。

于是贾史氏就这样带着对儿媳的不喜承受着孕期的种种不顺迎来了瓜熟蒂落的日子。

ps:

官职什么的是我虚构的,贾赦的嫡妻在书中也并没有交代,但是我的设想是如今过了开国时期,他们这些勋贵也都做到了为人臣的巅峰。

贾代善让长子娶一个书香世家也是希望自家转换门第,从勋贵改头换面走正儿八经的科举做官,这样才能更好的延续贾家的荣誉,不至于很快的衰落。

同时也是为了降低君主对他们这些掌握军权的人的忌惮,以防某一日被君主以功高盖主的名义清算。

另外就是董鄂氏也是私设,真实历史当时其实是满汉不通婚的,而且董鄂氏是实实在在的满洲大姓,位高权重的那种,康熙的哥哥福宁的妈也是董鄂何和礼的嫡系后代,三阿哥和九阿哥也是不过不是同一支,具体等回头我在段评放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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