芮晓枫语气温婉而又平静地说道:“领导们都知道我的家庭情况,就我目前的状况来讲,我不太适合……1线岗位,董艳宁可以回到采编中心,我……”
不等芮晓枫说完,汪哲就激动地说:“你要是那样说的话,我还回采编中心呢,采编中心是全中心的核心机构,绝不能交给心术不正的人来管理!”
“对呀,晓枫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个馊主意你都能想得出来?”周娟不满地说道。
张亚杰看看芮晓枫,又看看荆涛,故意说道:“晓枫啊,家里有困难可以提,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在荆部长刚走、我刚上来主持工作这个节骨眼上打退堂鼓,怎么也要扶上马送1程啊,这么做不地道啊,荆部长,你说怎么办吧?”
荆涛盯着张亚杰说道:“这是你们内部的事,与我无关。”
“怎么叫与你无光?别忘了你是我们的大家长,主管领导!”张亚杰看着荆涛嚷道。
“主管不具体管,我都管了要你干嘛?再说了,如果1个领导连下属说话的意思都搞不明白,还当什么领导,大家说是不是这个理?”
别人不知荆涛和张亚杰唱的是哪出,当然不敢接话茬。
杜敏这时说道:“这个不怪晓枫,是我们不该当着她说这个问题,凭我对晓枫的了解,她是不想让领导们为这个事为难,所以才找了1个实实在在的理由,说了那样实实在在的话。”
芮晓枫不好再说什么,她求救般地看着荆涛。
荆涛看着她,微笑着说:“嗯,这的确不是个好主意。”
芮晓枫不好再说什么了,如果1味坚持自己的意见,唯恐适得其反,让人误认为她是作秀,因为外婆的原因,她真的不愿意负责1个部门,但大家如此器重她,她又不好推辞。
想到这里,她只好咬咬牙,说道:“好吧,我收回刚才的话。”
张亚杰说:“那我也收回我刚才指责你的话,我知道你的为人,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我能读不懂你这话背后的深意吗?你怕我为难,不好摆布这事,你放心,我是不会让干事的人遭到不公的,也不会助长歪风邪气的!”
张亚杰的话说得铿锵有力,汪哲禁不住就给他鼓掌。
张亚杰制止了他,继续说道:“我非常明白我在崔部长和董艳宁眼里的位置,我现在就是把董艳宁举到天上去,无论是她还是崔部长,都不能因此把我看高,我张亚杰怎么做他们都不会满意,因为他们欲壑难平。我不是辛鑫,也绝不当第2个唐文泽,荆部长刚才的提议活化了我的思维,我会冷静谨慎对待这件事的。来吧,别让这破事破坏了今晚的气氛,喝酒,咱们再次敬荆部长!”
俗话说:没有不散的宴席,不管多么融洽美好的晚宴,也后结束的时候。
荆涛依依不舍地跟众人握手,当握到芮晓枫绵软的手时,他格外用了1下力,说了1句“保重!”,便转身上了车。
汪哲早就给他拉开车门等候,1直到他坐进去之后,他说道:“荆部长,常回来看看。”
其他的人也都说:“常回来看看我们!”
荆涛将手伸出车窗外,跟大家挥手告别。
路上,荆涛看着刚刚熟悉的城市的万家灯火,不由地浮想联翩,他想到了当初失意离开的省城,想到了两眼1抹黑就被1双无形的大手推到了这个陌生的城市,想到了在这里遇到的种种……
不由地长叹了1口气。
“书记,咱们去哪儿?”
荆涛这才回过神,说道:“招待所。对了小秦,你今晚吃得怎么样?我都没顾上你。”
小秦说:“我跟林县长的司机我们俩也是吃的火锅,是在媒体中心附近的那个海底捞吃的。是那个姓汪的小伙子安排的,他早就给我们定好了餐位。”
原来,他们早就蓄谋好了!
回到招待所自己的房间,荆涛离自己房间不远处给小秦定了房间。
他洗完澡后,拿过手机,仍然没有孟海洋和郑玉德的消息。
他就给孟海洋发了1条微信:老大休息了吗?
孟海洋很快回道:没有,还有两拨人等着呢。
荆涛又问道:长虹走了吗?
孟海洋:也就谈了十多分钟就走了。哥,你回招待所了吗?
荆涛:回了,刚洗完澡。
孟海洋:要不你先休息?
荆涛:好,可能的话你就给我打电话,记住,打电话,发信息的话我怕睡着后听不见。
孟海洋:明白!
躺在床上,他两眼盯着天花板,脑袋瞬间进入1种真空状态,这是他开始下1轮思考的常态,这个习惯在他高考的时候就养成了,这样能见缝插针让大脑得到修整。
出了1会神,发了1会呆,他忽然想起什么,拿过手机,迅速发出1条信息:睡了吗?
他没有放下手机,而是紧盯着屏幕。
好在他等的时间不算太长,大概两分钟后,他收到了芮晓枫的回信:即将。
荆涛:外婆睡了吗?
芮晓枫:早就睡了。
荆涛:最近身体怎么样?
芮晓枫:没有大碍,就是眼瞧着她走向衰老。
从这话里,不难看出芮晓枫的伤悲。
荆涛也有老人,他也不想看到老人的衰老,爷爷奶奶去世后,他的世界也几乎被掏空了,好在他还有父母,妈妈在爷爷去世后,就主动放弃职务和原单位优厚的待遇,回到老家当了1名普普通通的检票员。妈妈及时填补了他缺失的亲情,使得他慢慢从悲伤中走出。
但芮晓枫跟任何人都不1样,这个世界上,外婆不但是她的1切,还是她的唯1。
荆涛很心疼她,又想不出更好的话安慰她,想了想,便回道:既然无力改变什么,那就陪着她变老吧,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孤独1人,你有我。
发送出这条信息,他长吁了1口气,荆涛将手机扔到1边,他不再理会芮晓枫如何回答,他只感到内心轻快了不少。
这么长时间,他终于说出他想说却1直不能说的话,表达了他1直想表达却不便表达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