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妈妈的脸有些扭曲:“娘娘,您要是能早日跟皇上圆房,情份就不同了!那些人也不敢再如此轻视咱们坤华宫!”
“嗯,有道理。”闵依依转身走了。
……
不到一个时辰,沈淮安来复命,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闵依依查看了一遍,确定都没问题,各类绣线也都是上品,满意地点点头。
沈淮安递给她一页列着明细的纸:“娘娘,这些绣线,加起来五百二十五两银子。您看……”
“银子?”闵依依不解,“这些还要本宫付钱?”
沈淮安笑了笑:“娘娘,您可能对内务府的流程还不是很清楚。若是按照正常流程,您报到纯妃娘娘那里,经过逐级审核,皇上御批,便可以走公账。但是娘娘要得急,没法走正常程序,这些……您就得自己先垫上。”
闵依依:“……可这些绣线,需要五百多两银子吗?什么线这么贵啊?”
一两银子换一千个铜板的话,五百两就是五十万!
沈淮安:“娘娘,普通绣线不值多少钱,但金线本身是金子做的,银线是银子做的,彩色丝线是最好的蚕丝经七七四十九道工序制成,这些线,折算成银两,便是五百二十五两。”
原主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根本不清楚这个年代的物价水平,这会显然也不适合深究,于是闵依依就吩咐冬青去拿了银子给他。
刚把沈淮安打发走了,小棠又来跟她说,她跟御膳房说这几天多送些点心零嘴来,他们竟说,这些都是需要额外加钱的。
“加多少钱?”闵依依问。
小棠:“说是不少于五十两。”
闵依依:“这么多?!”
小棠:“是啊!他们简直是狮子大开口!聚福斋最好吃的点心,五钱银子能买这么一大包,御膳房有的点心还不如聚福斋做得好吃呢!居然敢开口要五十两!他们这是抢钱呐!”
闵依依摆摆手:“罢了,先把绣图之事做好再说。到时候我再去跟母后问一问情况。冬青,给小棠支钱吧。”
冬青应了,去抱了个箱子出来,先给了小棠五十两让她去办事,然后跟闵依依说:“娘娘,您交给奴婢的这个匣子里的钱,基本都花光了,只剩三四两碎银子了。您看……”
她的意思挺明显的,是在问闵依依要钱。
闵依依在原主的记忆里搜索了一遍,然后开始冒冷汗。
她发现,原主进宫,居然只带了五百两银子!
那五百两,还是五婶娘偷偷塞给她的!
五婶娘跟她说,让她别告诉任何人,她没那么大财力给家里七房共二十几个女孩子都额外送五百两作添妆,若是被人知道了,人家肯定说她厚此薄彼。
原主总觉得自己即将成为整个大夏最尊贵的女子,完全没将那五百两银子放在眼里。
但她很享受被人偏爱的感觉,所以收下了五婶的银子,且果然没告诉他人,直接带进了宫。
入宫后,她将这五百两银子,加上身为皇后每月的月钱,都交给了冬青保管记账。
之前没有大的花费,也就换了些碎银子打赏下人,每月一百两的月钱足够应付了。
今日碰上花钱的事儿了,转眼兜里就只剩下几两碎银子……
冬青大约以为她还另有私房银子,还跟她要钱。
但她没有。
闵依依沉默片刻,说:“冬青,把嫁妆册子给我瞧瞧。”
原主是个糊涂蛋,满脑子就只有帝寒辛,对其他事情都不甚在意。
嫁妆里头有不有现金现银她都不清楚。
身为大夏皇后,她的嫁妆自然非常丰厚。
仅仅是成衣,包括供重大庆典穿着的礼服、普通吉庆节日穿着的吉服,以及日常便服等皇后仪制的衣服,便多达三百多件!
加上各种头饰、首饰、家具摆件、日用品、床上用品等,总共包含六百多大项,两千多小项,写了厚厚的一大册子。
但是,这些东西,却都不能变现。
因为,平民家女儿出嫁,由娘家出嫁妆,皇后出嫁,却是由皇家来准备嫁妆的。
朝廷专门成立大婚礼仪处,负责筹备帝后大婚。其中,筹办皇后妆奁是大婚礼仪处的重要任务。
闵依依拥有的这些嫁妆,都是皇家内造,登记在册的,不允许对外出售,顶多是有些不带明黄和仪制的首饰、衣服,可以赏给宫里其他妃嫔,一般也不允许流到宫外去。
从头翻到尾,嫁妆册子里头,没有现金现银。
现金现银,以及能为日后提供持续开销的庄子铺子,还有逢年过节、生辰嫁娶,送给太后、皇帝、公主皇子以及其他皇亲国戚的重礼,应该都是要从娘家带来的。
可是原主……从家里带来的私银私产,居然就这五百两!
在家时,她自己就没存下钱来。每月二两月银,她月月花得精光。
出嫁前,继母给她看了嫁妆册子,跟她说,以后进宫了,有这么多好东西给她用,她做姑娘时的衣服首饰都用不着了,让她送给家里的妹妹们。
原主被这嫁妆册子迷了眼,凡俗的东西便再也瞧不上了,遂将自己从小到大得的贵重首饰、上好的布料、贵重的物件,全都给了向来跟她最好的三妹妹。
只除了一套祖传的翡翠头面。
她亲生母亲过世的时候,原主才两岁,容妈妈告诉她,当时她亲娘过世的时候,嘱咐家人一定要把那套翡翠头面留给她当嫁妆。
要不然,估计连这个也会给送人。
继母又问她,亲戚们还送了些添妆来,她要不要带进宫?还是,也干脆一块送给三妹妹?
原主以前见过族里别的姐妹出嫁时的添妆,也就是些布料、枕被、首饰之类的,她以为自己收到的也是那些,完全没放在眼里,小口一张,说:“娘,您看着办就行!”
那豪横的气势,仿佛她已经是坐拥天下的女皇,民间凡俗之物,再也看不上眼。
现在想想,当时继母笑得有多慈爱,原主就错得有多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