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就这样挺好的。”
将指尖的烟抵在水泥墙上按灭。
周止樾打断电话那头絮叨的话,“谢了,晚点联系。”
搬家公司服务蛮到位的,已经把东西搬上去了。
将烟扔进垃圾桶,他站在门口散了散烟味。
隔壁楼小孩的哭闹声与远处工地传来的施工声交相辉映。
周止樾看了眼远处的高楼,转身进了楼房。
电梯四壁贴着各种广告,
他的视线在“美女按摩,正规服务”上停了两秒,转而看向显示屏。
“叮”,电梯门打开。
他租在顶楼,一层两户,房价也不贵。
搬家公司已经把东西搬进去了,
热情的员工站在门口,笑着对他说:“记得好评。”
周止樾原本关门的动作一顿,他侧身从口袋里拿出手机,
本就陈旧的手机在一个星期前被记者的长枪短炮攻击,光荣负伤。
裂纹从右上角延伸至按键,有些不受控制。
他捣鼓了一会,将屏幕怼到小哥面前,
大大的五星好评。
“谢谢好评,下次还找我们公司啊!”
周止樾将手机放回口袋,关上门隔绝了他灿烂热情的笑容。
倒也不用再搬了,还挺贵的。
于愆说这房子是他大学同学的,无意中看到他要租房的信息就联系他了,房价不贵,家具也齐全。
中间大多是他俩交接,自己签了个租赁合同,拎包入住。
周止樾换了拖鞋,走过玄关,左手边是厨房,往前走,巨大的玻璃柜占了过道的一半,不过是空的。
他扫了眼左手边的卧室,径直走向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将口袋里的烟盒,打火机,手机,钱包全都拿出来放在茶几上。
玻璃茶几上摆着小零食,还有几瓶矿泉水。
他拿了一瓶,拧开瓶盖猛灌了几口。
这几天忙着公司,员工,搬家,还有抓那些傻逼的事,几乎没闭过眼。
突然一下安静下来,困意袭来,他躺在沙发上,很快进入沉睡。
暮色渐沉,月上半梢。
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来电显示“于愆”。
周止樾浅眠,被吵醒头有些疼,他捏了捏鼻梁骨,摸着手机接听。
“喂?”
“阿樾,好消息,找到那几个傻逼了。”
周止樾闻言睁开眼,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他坐起身:“嗯,钱呢?”
“妈的,他还挺谨慎,钱被他移走了,警察正在审。”
他点开免提,把手机放桌上,拿起开瓶的水灌了一口。
“阿樾,你也别急了,人都找着了,钱也快了。做蠢事的人能把钱藏的多深。”
于愆嗤笑了一声,声音透过传声筒在安静的客厅里响起。
“我不急。”
周止樾从烟盒里抽了支烟,叼着没点。
“对了,房子还行吧?我那同学虽然不怎么着调,但人品还是ok的。”
于愆不知道在干嘛,风声呼呼响。
“房子挺好的,人没见到。”听说住在隔壁。
周止樾转着手里的打火机,目光扫到阳台。
屋子里唯一的一点光是对面照进来的,红绿光交替闪烁。
“她好像在打工,这个点应该下班了。”
周止樾拿着手机,走向阳台。
打工?不是富婆吗?
他拨弄着移动门的锁,语气平淡:“先挂了,于愆,谢了。”
“客气,咱连谁跟谁。挂了,有新消息再联系你。”
“嗯。”
“嘀”,电话界面自动退出,
手机显示傍晚八点四十九分。
他打开门锁,移开门,晚风带着江边的潮湿糊了一脸。
带着大脑清醒了一点。
对面是京华塔,这能看到它的全貌。
指尖滑动,掀开zippo翻盖,摩擦滑轮只打出熹微的火星,
他半挡着风又点了一次,暗红的火苗印着手掌,盛着火光。
周止樾咬着烟凑近火源,点燃,猩红的烟头忽明忽暗。
他夹着烟,淡淡地呼出烟圈,缭绕的白烟随风飘散。
抬眼看向对面,眼中映出京华塔闪着光的模样。
合上房盖,他走出阳台,靠近围栏。
这时他才发现,这栋楼的对面,隔了一条路,是挹江。
宽广的江水在夜幕华灯下平缓涌口,看不出白天熠熠生辉的模样。
真意外,这么多年也没发现这个楼盘。
烟头火光明灭,他叹了口气,微末的声音几乎消失在浅淡的白烟里。
风带着黏腻的湿气,混着清晰的女声略过耳廓,不远不近,
“帅哥,借个火啊。”
手中的zippo发出金属物摩擦的清脆声响,
周止樾叼着烟侧头,
京华塔的灯很明艳,
漫不经心的她似乎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