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压低嗓音，认真地说：“你认错人了，我不是老王！”
“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认错，你就是老王，还是一样逗。”没等他反驳，张小凡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老王手上有颗大痣，不信你看看。”
张小凡卷起陈大贵的袖子，自然没找到痣，倒是发现他右手空空荡荡，没戴手表，难道他真的不是那个变态？
“我手上有痣？”陈大贵冷冷反问。
张小凡猛然醒悟，那时他面对着那个变态，他的右边其实是他的左手。他尴尬地挠挠后脑勺，笑道：“记岔了，老王的痣在左手。”
张小凡半强求地掀起他的衣袖，只见一只金光闪闪的劳力士赫然在目。
他愣了愣，再三确认，那表竟是真的。
“这下满意了吧，再不放手，我可报警了。”陈大贵警告张小凡。
张小凡回过神，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又把你错认成老王了。”
陈大贵虽然一脸怒气，但没多说，只催他快走。
他自然不敢耽搁，一溜烟跑回车库边上，立刻问胖墩墩：“昨天你们看清他开的啥车了吗？”
“奥迪a6。”胖墩墩环视一圈，指向不远处：“就那辆。”
张小凡一瞅，果然是辆崭新的奥迪a6，这车市价少说也要四五十万，再加上那块货真价实的劳力士，价值轻松破两万。
他一个在殡仪馆开灵车的，咋就腰缠万贯了呢？
说他是扮猪吃老虎，张小凡第一个摇头。刚才他观察他，除了手表，还上下打量了他的整体。陈大贵，四十出头，肤色黑得不像时尚的健康黑，那是实实在在的日晒痕迹。
个头不高，一米七五上下，背微驼，皮肤糙得像旱地，骨架宽大，特别是握手时，他那肿胀的手指头，一看就是年轻时没少干力气活的。
这种人，富二代？扯呢。
那就剩俩可能，要么彩票中奖一夜暴富，要么有啥新门道，能让钱包快速膨胀的那种。
中奖的，谁还窝殡仪馆这阴森地？想不通。
眼看陈大贵快搞定后边的尸体了，张小凡脑子一转，跟胖墩墩说：“你出去吸引他注意力，我找空子从后门上车。”
“啥，你要干啥？”
张小凡瞅了瞅陈大贵，急了：“来不及解释，反正你想法子拖他两分钟。”
胖墩墩虽不明所以，但猜到这可能是破案关键，犹豫着：“你破案了，苏小小不会真看上你吧？”
张小凡一听，火都快冒了，这节骨眼还惦记这个。
他那满脸不信的样子，他只好敷衍：“放心，苏小小我不要，我有对象，模样不输给她。”
情急之下，张小凡扯了唐依当挡箭牌。
“真的？”
“这节骨眼，我骗你干啥，还想验明正身啊！”胖墩墩要真答应，张小凡得堵他嘴不可。
“得嘞。”胖墩墩看他这样，还真信了，一溜烟往外跑。
这时候，陈大贵还在车外头，胖墩墩嗖地窜出去，他以为张小凡又来找茬，正要发作，一瞅见是昨天那圆滚滚的小胖子，不乐意地问：“你又跑来干啥？”
胖墩墩跟陈大贵聊了啥，张小凡没细听，等他发现胖墩墩不知用了啥招儿把陈大贵引开，他赶紧溜到灵车另一边，摸到后门那儿。
此刻，陈大贵背对着他，正跟胖墩墩拌嘴呢。
胖墩墩瞧见张小凡也一愣，没想到他胆儿这么大，敢从陈大贵背后溜进灵车。他比了个打电话的手势，小心翼翼爬进灵车后厢，找了个角落藏着。
几分钟后，他俩的拌嘴总算结束，陈大贵“砰”一声摔上门，气呼呼地进了驾驶室。张小凡暗暗松了口气，幸好他没回头检查，这车里可没地儿藏人。
陈大贵发动车，车厢摇摇晃晃的。他掏出手机，打算照亮，顺带给胖墩墩报个平安，让他转告小美女他们。
正这时，灵车猛地一颠，手机脱手落地。
黑咕隆咚的，张小凡摸索半天才找到手机，正要拾起来，手却不经意触到个软绵绵、凉飕飕的东西。一开手机光照过去，看清了那是什么，吓得他“啪叽”一屁股坐地上……
一具女尸静静躺在那！
望着她苍白的脸，他抹了抹冷汗，没想到会被尸体吓成这样。
还没起身，张小凡猛然想到，他记得清清楚楚，陈大贵分明只搬了一具尸体上来，那具尸体还好好地绑在边上架子上。
那么，问题来了：
这第二具尸体是哪儿冒出来的？
张小凡爬起来，靠着墙，深呼吸几下才缓过神，脑子开始飞转。这里有两具尸体，那另一具是咋回事？
难不成，陈大贵把灵车开来后，又悄悄转移了两具尸体？
张小凡摇了摇头，随即否定了这个念头。
按时间算，陈大贵根本没这本事。他从车库开车过来，他一直盯得紧，亲眼见他只拎了一个裹尸袋上去。后来他两次去找他麻烦，再到胖墩墩的事，他哪有空再搬第二个。
那就是说，陈大贵早就把尸体藏车上了。
想到他在车库那二十分钟，他赶紧打开旁边那个固定的裹尸袋，里面是个七八十岁的老爷子。
张小凡心里更沉了，对着地上那女子合掌道：“妹子，咱俩不认识，我这么做不是不敬，只为验证个想法。
要是陈大贵真是侮辱你的人，我张小凡对天发誓，一定为你洗清冤屈，让那浑蛋得到报应。”
说这话，不是张小凡胆大，是想着这陌生女子，死后还遭罪，不管怎样，她虽已成尸，他也该有基本的尊重。
三鞠躬后，他心静如水，打开女子的裹尸袋，满腔怒火腾起。
果不其然，陈大贵就是冷藏室那个变态，更过分的是，他在车库又对这女子下手了。
拉上拉链，张小凡拨通社长电话，压抑着怒气问：“你和你舅舅到火葬场了吗？”
“刚到，你猜得没错，火葬场那边的人说昨晚殡仪馆没车来，也没收尸体。”社长挺激动。
“好，那你再确认下今晚有没有殡仪馆的车送尸体，有的话，几具。”张小凡说。
“小事一桩，不过你咋了，声音这么低沉？”社长反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