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雅媅苦笑不得,然后又有些心疼:“没有不要你,只要你想,我这里一直是你的家。”
“只是,我这个家,好像太过于四处漏风了,”沈雅媅苦笑着把阿无额角的碎发拨开,“这才多久啊,你都死两次了。”
哪里有人死得这么频繁啊。
阿无跟着她属实是受苦了,要是没有她,兴许还能好一点。
阿无睁着眼睛,无神了半晌,突然很高兴地笑了起来:“原来是这样啊。”
沈雅媅带着些许疑惑:“哪样?”
阿无弯着眼睛说:“原来没有不要我。”
也不知道阿无是在对着谁说,也或者两者都有。
沈雅媅轻轻拍了拍她的头:“当然没有不要你了。”
当清晨第一缕寒光透寄进来的时候,阿无已经带着微笑死去了。
沈雅媅走到窗边,透过没有被钉严的窗户缝隙,发现外面的草丛已经打起了一层厚厚的霜花。
看来快要下雪了。
沈雅媅在柴房里被关了三天。
这三天里,沈雅媅渐渐地琢磨清楚了一些事。
府里的小姐被关进柴房,哪怕丞相再怎么眼瞎耳盲,府里总有几个亲信,可能不知道这件事。
那么事情就耐人寻味了。
还有十天,就到了大婚的日子,一直把她这个主人公关在柴房,这是什么意思?
在结合张筱兰毫无缘故的突然获宠,沈雅媅有理由怀疑,丞相府和太子府已经沆瀣一气了。
所以,丞相府现在并不需要一个再去拉拢三王爷的女儿。
太子也不好再对着张筱兰冷脸了。
“笃笃笃——”
窗户上面钉着木板,好像有人在敲窗。
声音虽然不大,但是沈雅媅确定那不是老鼠。
沈雅媅走过去,问:“是谁?”
鹿茸惊喜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来:“沈雅媅?是我!鹿茸啊!可算是找到你了!”
鹿茸三两下把外面的护卫解决掉,要懒得去他们身上找钥匙,从发冠上拔下来一根铁丝,当起了撬锁大侠。
鹿茸赶紧走进来,焦急地说:“昨天晚上,我家主子来找你,发现你不在,阿无姑娘也不在,你那一整个院子都黑灯瞎火的,就猜到可能是出事了。”
鹿茸又说:“我家主子早朝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来了丞相府,结果那丞相却推三阻四,说什么都不让主子见你。”
“幸好,主子还留了后手,让我翻墙进来,一间一间地找,可算是找到了,都快累死我了!”
鹿茸可能真的是累惨了,靠着柴堆喘气,连衣服都被霜露打湿了。
沈雅媅带着鹿茸出去,一把火点燃了整个柴房。
沈雅媅看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对鹿茸说:“你累了,先回去吧。”
鹿茸看着面色不愉的沈雅媅,咽了咽口水:“那个,阿无姑娘她……还在里面呢。”
沈雅媅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忘记:“她已经死了。”
鹿茸挠挠头:“可是,要不咱们还是把阿无姑娘入土为安吧?”
沈雅媅却道:“阿无不会在意这些。”
毕竟她连生都不在乎,又哪里会在乎死后的事。
沈雅媅让鹿茸先回去。
鹿茸不乐意:“主子说了,让我这段时间先跟着你,确保你平安呢。”
沈雅媅拍了拍鹿茸的肩膀,郑重地说:“没事,你先回去,我要干一票大的,到时候让你家主子及时来接应我就好。”
鹿茸不知道沈雅媅口中的一票大的有多大,他被沈雅媅平静的语气劝走了。
鹿茸一步三回头:“你悠着点啊,我先去和主子说说,马上就回来。”
他家主子现在还在丞相府的待客厅呢!
沈雅媅无视了一路上匆匆跑来救火的丫鬟小厮。
若真有“尽职尽责”的人敢拦她,她拿着从鹿茸手里抢过来的匕首,手起刀落就是干!
僵了几个之后,府里的下人就不敢再去招惹这个大杀神了。
沈雅媅顺利地回到了小院子,把藏在花圃里剩余的火铳拿出来,别在腰上,然后又去把火药和铁柱全部上膛。
最后,再披上大氅。
沈雅媅出门了。
沈雅媅秉持着绝不滥杀无辜的心态,直奔丞相夫人的宅子去了。
丞相夫人似乎已经收到了来信,一圈护卫站在院子门口,一字展开。
丞相夫人不屑一顾地看着沈雅媅:“真是和你娘一样,是个榆木脑袋。”
丞相夫人说:“这么好的机会不逃走,反而还来……报仇?”
“你娘生你的时候,肯定是落下了半个脑袋,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愚不可及?”
事实上,如果光从人数上来看,沈雅媅确实是在以卵击石。
但是,沈雅媅从腰间拔出火铳,拨了一下打火石,笑道:“那我今天就要告诉你,狮子搏兔亦需要,你要是藏起来,我还真的拿你没办法。”
“可是现在……”沈雅媅的枪口对准了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早在这三天,就已经让人把这东西翻来覆去的看了很多遍,看看其中是否藏有玄机。
可是却并没有得出什么结论。
但是此时,丞相夫人听到沈雅媅这么一说,又觉得自己之前的猜测是正确的。
丞相夫人没打算赌,往后退了几步,让护卫们形成一道天然的保护墙。
丞相夫人自信满满,自以为这样就安全了。
她确信,这小贱蹄子绝对不可能翻过这种人墙!
然而,沈雅媅凉薄地勾嘴一笑,扣动手里的扳机,对准丞相夫人的脑袋,一梭子打了过去。
在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丞相夫人被一枪打中了脖子。
丞相夫人捂着脖子上不断流出的鲜血,想惊恐地大喊一声,但最终只能发出一些“嗬嗬”的声音。
丞相夫人带着不甘心和惊疑不定,永远地倒在了地上。
就连死后,丞相夫人的眼睛还圆滚滚地瞪着沈雅媅的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