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蟹潮的到来,海滩上顿时乱做一团。
天空中数以千计的海鸥疯狂的俯冲向爬往海滩的大小螃蟹,而随着海浪翻涌,更多更密的螃蟹挥舞着蟹钳急速的从海浪中涌向海滩,一时间大大小小的螃蟹在海滩上摞起了一层厚厚的螃蟹墙。
除了玻尔这些文塞亚当地人,其他第一次看到这种难以想象的密集蟹潮都惊恐得叫出了声,有密集恐惧症的人甚至用手捂住了眼睛,不敢再看。
不过与蟹潮和争食的海鸥想比,更惨烈的还是霍博斯和冈卜纳两个部落间的械斗。
一个个雄壮健硕的赤膊汉子毫不犹豫的挥舞着手中的棍棒,轮向对面的“敌人”,两边的先头部队刚一接触,就有上百人瞬间倒地。
厮杀声,暴喝声响成一片,惨叫声,棍棒砸中身体的闷响声交织在一起,飞溅的鲜血飘撒在空中,惊的海鸥尖叫着向高空逃离。
遍布海滩的螃蟹被踏入细软的沙滩,然后海里再涌出更多。
叶北看得头皮一阵发麻,一个个鲜活的血肉之躯就这么倒在在对方的无情的棍棒之下。
上一刻还呼喝着一棒撂倒对方的少年,下一刻就满头是血的倒地不起。
然后被密集的人群踩在脚下,再也没有站起来的机会,就像那些被踩进沙滩里的螃蟹一样,消失不见。
“哦,不,这简直就是地狱……。”大漂亮的络腮胡一张脸都有些扭曲,用手捂着额头,不停地呼喊他
的真主和上帝。
贺国辉双眼喷出一股怒火,怒喝了一声,“玻尔部长……。”
“怎么了贺将军?”
贺国辉咬了咬牙,盯着海滩上喊杀的两个部落,半天没有做声。
他很想让玻尔阻止这种无视人命的血腥场面,可不行啊,这是人家的内务,自己凭什么干涉,更何况文赛亚人还以此为荣,认为这是他们的一种文化传承。
贺国辉想骂娘,狠狠的骂娘。
夏沫只看了个开头,然后就跑进了帐篷捂上了自己的耳朵。
范兵呆住了,罗恒呆住了,牧怀野也呆住了,没人能在这之前能想象得到场面竟然如此惨烈。
这还是一个国家的同宗人民吗?
要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恨、多大的利益才能让这些共同生活在一个国家的人民如此的疯狂相向。
而这种无视自己人民生命的行为,竟然被玻尔称为国家文化,这个国家简直是疯得无可救药。
所有人都被这一切刷新了三观,叶北也一样。
在飞机上看着这片绿油油的土地,湛蓝色的海洋和金澄澄的沙滩,在中心酒店阳台上远眺那无比晴朗的天空,和天空下笔直高耸的椰子树,那种自然无暇、纯粹的美是那么的震撼人心。
可就是在这样一片美丽的土地上,每一年竟然都会出现这样一付血腥得让人不忍直视的画面,这两者之间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愚昧……。”叶北恨恨的骂了一句。
可他跟贺国辉一样,对这一
切毫无办法。
天依旧湛蓝,海还是那么深邃,海风此时变得有些轻柔,远处的椰子树依然昂首挺立。
在一声巨大的汽笛轰鸣后,海岸逐渐恢复了平静。
沙滩上厚厚的摞满了螃蟹,而螃蟹摞成的蟹墙里外则躺满了人,有的头破血流面部青肿,有的胳膊耷拉在肩头无法挪动,小腿反翘的膝盖骨已经粉碎位移,捂着胸口嘴里不停吐出血沫的应该是被断了的肋骨刺破了肺部……。
整个海滩上躺满了两个部落的人,或痛苦呻吟或气若游丝,还有些毫无声息。
而还站着的人不但没有去管这些受伤或者死亡的,跟自己同宗同部落的人反而欢呼一声从腰间解下早就准备好的渔网结成的袋子,疯狂的往里面扒拉着海滩上的螃蟹,无论死活也无论大小。
“畜生。”贺国辉怒骂了一声,转头看向叶北和范兵,却不见了两人的踪影,远远望去两条身影正飞快的跑向海滩。
同一时间,上千个文塞亚救护人员抬着担架也赶赴向海滩,而大漂亮的医疗组则原地没动,在帐篷外等着文塞亚救护人员把伤员送来。
“外部轻伤和不涉及生命的骨折先不管,最先抢救频临死亡的伤员。”叶北边跑边头也不回的跟范兵喊道。
先前的配合方案此时被叶北全盘推翻,什么你治轻症我治重症,全都是纸上谈兵,这么惨烈的械斗现场,重伤濒临死亡的人都救不过来,还哪
有功夫管那些轻症,这场面只要不是失血过多或者伤及內腑的全都算是轻伤。
“这特瞄的跟战场还有什么区别。”叶北越过一个满脸是血痛苦哀嚎的汉子,从螃蟹堆里掏出了那个被人群踩踏的少年。
浓密头发的少年歪着脖子,一双无神的大眼睛空洞而涣散,叶北在他散发着海腥味儿的胸口轻探了一下,暗呼一声侥幸把少年拖到一边,拿出玉盒里的针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后少年胸口就插满了银针。
在叶北真气的加持下,少年的眼里渐渐有了一丝光亮,半分钟后少年身子一动鼻息略微加重,猛咳了两声吐出一口血水眨了一下眼睛,看着半蹲在自己身边的叶北,眼里充满了疑惑。
“这边,把这个少年抬到华夏的帐篷里去,”叶北用英语大声呼喊不远处正奔来的两个文赛亚救护人员,然后摸了摸少年的脸,“好好休息,有我你就死不了。”
叶北跟少年说的这句话用的是汉语,少年懵懂的看着叶北,费力的咧了一下嘴,露出了几颗洁白的牙齿。
“叶北,你快来。”
叶北刚要去查看身旁一个一动不动嘴角不停流血的健壮汉子,旁边就传来范兵的喊声。
“唉……。”叶北重重的叹息一声,神识下嘴角流血的汉子胸口断了三根肋骨,其中一根深深的刺进了心脏,显然已经死了多时。
转身来到范兵身边,一个面色青紫的中年汉子张着大嘴
呼吸速度很快,瞳孔正在一点点放大。
“我觉得应该是肝脏破裂,有没有办法?”范兵急促的问道。
“你说的没错,就是肝脏破裂,把针给我。”
叶北接过范兵手里的银针,双手舞出了残影,手里的银针飞速的落在中年汉子的前胸侧肋,闭住了汉子的三条经络。
“兵哥,你跟救护人员一起把这人送回帐篷,七厘散加量一倍黄酒多加少许,内服。”
叶北说完不等范兵应声,再次奔向不远处一个半张脸埋在沙子里的光头男子。
叶北刚一离开,之前一条腿已经踏上鬼门关肝脏破裂的汉子,忽然轻吭了一声,这让范兵惊得一下子石化在了当场。
别人不懂,自己可清楚的很,别说肝脏破裂了,哪一个脏器受损都会在短时间内危及生命,这种情况强如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叶北就这么简单的几针下去,这人就活了?这怎么可能,叶北到底是怎么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