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辰王在慎刑司自尽!?”
“袁旭吐血昏迷!?”
沈建恒闻言不由得大为惊讶:“辰王怎么可能会忽然自尽?而且还留下了认罪书,你这消息可真?”
沈正点了点头道:“千真万确啊王爷!”
“这是左相大人刚刚派人给咱们传过来的消息!辰王是真的死在慎刑司之中了!不仅如此,陛下还派了人到辰王府上去抄家!要把他的家产全充入国库!”
“辰王可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
“沈燃竟然真的敢这么做!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沈建恒狠狠拧了拧眉:“沈燃派了什么人到辰王府上去搜查?”
“具体是谁还不知道,只知道是陛下身边的侍卫。”
沈正亦是满脸担忧之色:“这先是宁王,再是辰王。老奴看陛下这样,搞不好是要拿皇族开刀啊!”
“这可不行!”
沈建恒捂着胸口道:“赶紧派人给齐王送信,让他早做打算!本王到辰王府上看看去!看谁这么大胆子,连王爷的家都敢抄!”
…………
沈建恒赶到辰王府的时候,御前侍卫已经清点完东西,准备离开。
府中一片狼藉。
沈建恒就在这一片狼藉中见到个预料之外的身影。
御前侍卫三个侍卫长其中之一。
纪安阳。
对方的父亲乃是忠勇侯袁济舟的亲信,与辰王沈烨的关系自然也是密不可分。
沈建恒满心以为沈燃会派赵元琢来搜查辰王府,也磨刀霍霍要狠狠给对方一个下马威。
结果万万没想到竟然是纪安阳。
纪安阳一脚踏出府门,迎面撞见目瞪口呆的沈建恒,脸上神色也是精彩纷呈。他对沈建恒行了个礼,低声道:“王爷。”
沈建恒收敛了惊讶的神色,摆摆手道:“怎么是你?”
纪安阳露出个苦笑的表情:“陛下旨意,命微臣带人搜查,微臣岂敢抗旨不遵。”
言下之意,他也是迫不得已。
沈建恒斜眼看着一片狼藉的府邸:“那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就算搜查,做做样子也就罢了。
纪安阳道:“陛下吩咐,辰王谋害手足兄弟,兹事体大,搜查时不得放过一砖一瓦。”
沈燃说不得放过就真不放过?
沈建恒嘴唇动了动,刚想再说些什么,就听纪安阳身后响起了一阵车轮之声。
沈建恒循声望过去,看见了坐在轮椅上的谢今朝。对方照旧是之前那副弱柳扶风的姿态,笑的温柔且无害:“王爷。”
这副外表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导致沈建恒一直就没有把谢今朝放在眼里,见他也在此,不由得就是一愣。
沈建恒看着他:“你怎么也在这?”
“陛下下旨,要臣从旁辅助。”谢今朝道,“臣也觉得自己一个文官在此没必要,不但帮不上忙,还要麻烦人来照顾我,可惜君命难违,不得不一起跟着纪大人来了。不知王爷到此是所为何事?”
沈建恒本想敲打纪安阳两句,让他别忘了自己是谁的人,但此刻有谢今朝在此,这话就不好出口了,只得咳嗽了两声:“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那就请王爷自便吧。”谢今朝笑。
“臣和纪大人有公务在身,恐怕不能久留了。”
沈建恒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他摸着大肚子,慢吞吞道:“今朝啊,有些事办错了,那可就死无葬身之地,其实像你这样的人,何必如此想不开,要受这风霜之苦啊?”
在沈建恒看来,美人就该隔帘静坐。有点儿美人该有的样子,做点儿美人该做的事。
这话虽然隐隐有那么点儿瞧不起的意思,但沈建恒其实是当好话说的,他对着谢今朝这张脸就生不出什么敌意。
如果对方是个女人,那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虽说是个男子,而且还废了腿太可惜,可毕竟有曾经江南第一才子的名头在,又足够知情识趣,不似那等迂腐文人,言语调笑上两句,就仿佛受了天大的屈辱,这种人,搁在身边做个玩物,也别有一番风味。
“多谢王爷关怀。”
看到沈建恒眼里令人厌憎的光,谢今朝却只做不觉。他轻轻勾了勾唇,温言道:“王爷的教诲,臣必当谨记。”
他那双眼睛太要命了。
怒时也带笑,不怒时就含情,无端勾得人心痒难耐。
沈建恒呼吸一滞,迷迷蒙蒙和对方道了别,等回过神时,才发觉人竟然走出老远了。
寒风一过,忽然吹得他激灵灵打了个寒噤。
…………
袁旭的晕倒是真的急怒攻心。而袁济舟的晕倒却有一半原因是做戏,他独自一人,难以面对沈燃和薛子期,想借此从未央宫脱身。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沈燃的屠刀竟然也会这样猝不及防落在自己身上,来拿人的还是他亲信的儿子。
锁链挂在身上“叮叮当当”响,袁济舟被御前侍卫推着走时,终于按捺不住破口大骂,指责纪安阳忘恩负义。
纪安阳站在廊下,听着这一声声责骂,脸色难看到如遭凌迟。
他在三个侍卫长中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也没想到这烫手山芋能砸在自己手里。沈燃毕竟是皇帝,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明摆着抗旨不遵,只能背地里放点水,就连沈建恒都没有多说什么,可袁济舟却素来是个拎不清的,不会体谅他的难处,这差无论怎么办他都里外不是人。
沉吟片刻,纪安阳皱了皱眉,吩咐身旁的御前侍卫:“侯爷乃是国之栋梁,未定罪前不可如此怠慢,去,给侯爷把身上戴着的镣铐去了。”
那御前侍卫答应一声,刚要过去传令,却听得一声十分温和的“且慢”。
此言一出,空气顿时一滞。
纪安阳看向谢今朝,眼底闪过一丝明显的不悦:“谢大人觉得不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