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呦。”
楼弃似是隐忍般低叹,喉咙深处糅杂着沙哑。
他炙热指腹攥着她凝脂般的脚踝,在她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蓦地俯首印下齿痕——
“啊!”
黎呦呦顿时像是被抓住尾巴的猫儿,一下儿就炸了毛。
“你,你干嘛啊。”
黎呦呦娇颜涨的通红,不知所措地阿巴阿巴了半天。
偏生楼弃脸上却有种深重的淡然。
他乌润双眸看着她,眉心那点泪痣都似被染上情欲之色。
笑着道:“呦呦,”
“我是说了可以等你准备好再行夫妻之事。”
“但你却莫要招惹我。”
他尾音又沉又哑,直直地往黎呦呦心里钻。
惹得她竟觉得心尖儿上都发麻发颤。
她听出了他言语中的威胁之意,左顾右盼不敢再直视他,顶着烧红的耳根讷讷道:“所以我就跟你说过了,你快点纳妃呀。”
“本来我们之间就”
“唔——”
“???”
黎呦呦话还没说完,便觉一阵天旋地转。
等到再次醒过神儿来时,唇已经被他死死封住。
他带着股愤然又无奈的力道,厮磨着压迫着,不过片刻便将她的呼吸全部掠夺。
黎呦呦惊愕地瞪圆了灵秀双眸,连眼睛都不会眨了。
她纤细的腰身被他单手扣住,想要挣扎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不知何时开始,她也逐渐失去了意识。
只迷迷糊糊地想:【啊原来亲嘴嘴是这样的感觉啊。】
【不是】
【这样的亲法真的不会出人命么?】
楼弃听闻脑海中的声音,成功被逗笑。
他骤然退开,乌漆漆的眉目都笑得完成温润弧度。
他宠溺又无奈地叹息:“呦呦”
“我到底该拿你如何是好?”
“你什么时候才能明白我的感情?”
“嗯?”
这最后一个“嗯”字,尾音上翘。
而且几乎是贴着她的耳畔被轻声呢喃。
黎呦呦浑身一抖,忽然就懂了那句“耳朵好像怀孕了”说的是个什么意思。
她抿着唇,不作声地往后退了退。
同以前一样,不想说话,也从不正面回答。
楼弃虽然难免失望,也觉得有些无力。
却也清楚她到底在担心些什么、或是犹豫些什么。
他如今知道这个看似灵动活泼的姑娘实际活了两辈子,见多了那些人性的丑恶与脆弱,也并没有体会过男女之情。
所以他可以等。
他可以一直等下去。
她已经嫁给他了。
从她点头的那个瞬间开始,这辈子他便不可能再放开她。
楼弃没再逼她,他总是在一个恰好的时间点及时收手。
如同现在,他整理好心情平复呼吸。
然后开始认认真真地为她擦药。
那药膏带着股薄荷的清香,同时还有些别的什么分辨不出来的草药。
擦上以后没过多久,黎呦呦便觉得蚊虫叮咬过的地方不再那么痒了。
凉凉的,真的很舒服。
浑身的舒适感令她开始变得困倦,她湿润的眼睫要睁不睁的,透过缝隙慵懒又迷蒙地看着他。
后来,她好像开始半睡半醒了。
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
她哼哼着闭上眼,纳闷儿地问他:“楼弃”
“你为什么偏偏要等我。”
“你就不能不能去找别人嘛”
“没有别人。”
楼弃身躯一颤,掀起鸦羽般的睫望向她。
他看着她娇憨睡颜,也如梦呓般回应:“呦呦,”
“我并非只是爱你。”
“我敬你,重你。”
“我一直都在等你。”
“若没有你,便没有我的这一世。”
“”
“”
-
黎呦呦又做梦了。
做梦本不是什么新奇的事情。
她也曾许多次梦到旧世。
可是这次,她却头一次梦到了不一样的。
她看到了母妃,看到了渣爹。
看到了按照原剧情成为了人彘的黎云行。
黎呦呦在梦中觉得整颗心都被攥住了,她感到脸上湿哒哒的,滚烫又粘滞的泪水落了下来,糊了满脸。
她想叫黎云行,可怎么都发不出声音。
后来她似乎又被一个巨大的漩涡吸走了。
她来到了犹如荒漠般的边疆。
马革裹尸、血流成河,大抵就是眼前的光景。
秃鹫盘旋在灰蒙蒙的天空上方,没过多久便落地。
它们贪婪地啃噬着血液已经流干的尸体,时不时地发出可怖的嘶鸣声。
就在此时,不远处隐隐传来沉重的脚步声。
与此同时,刺骨的寒意袭来。
黎呦呦觉得她的灵魂都好似在狂颤。
如此强烈的煞气实在难以招架。
就连五感更加灵敏的动物都瞬间扯着嗓子喊叫,随后扑棱着翅膀四下飞逃。
男人身上未着铠甲。
只有黑色劲装,染上暗色。
那是数不清的血液,也辨不清色泽。
他乌发高高竖起,将清冷孤高如神明般的五官清晰地暴露着。
那云雾般的墨眉上,终于能窥见干涸的血迹。
黎呦呦盯着他眉心的一点红痣,忽而产生了一种难以自控的窒息感。
像是心上被坠了一颗大石头,不断下沉。
她急促地喘息着,看着那人一步一步提着重剑走近。
看着他终于停下,扔掉剑,麻木不仁地坐在了地上。
他笔直结实的长腿微曲,随后仰头看向天际。
“叮当——”
“叮当——”
耳畔蓦然传来银铃响。
没过多久,毛驴蠢笨又憨厚的哼叫声便愈来愈近。
黎呦呦下意识地顺着声音的方向去看,却骤然愣住——
那道士酡红着脸,手上拿着个酒葫芦。
喝的酩酊大醉,笑得疯疯癫癫。
“嗝儿——”
道士打了个好长的酒嗝儿。
毛驴慢悠悠地走到犹如雕像般的男人身前,随后停下。
可他却好似什么都没感觉到,仍然定定地望着那灰压压的、隐约还泛着猩红色的天际。
“呦,这不是传说中的伽蓝罗刹?”
“怎的如此狼狈啊?”
“”
男人没有说话。
沉默良久后,却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哑声开口——
“他们说,做了王便会活的有意思了。”
“有了权势和力量,便能懂世间快活。”
“可我还是不懂。”
“这样污秽的世界,到底有哪里快活。”
言罢,他缓缓低下头。
那双如同死水般的深邃双眸忽而笔直地看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