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懂啊,只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一睁眼就被渣爹带着上朝了??】
【渣爹啊,你自己看看这像话嘛?下面那些怪蜀黍们都快用眼神鲨死我了好嘛。】
“父,父皇。呦呦想回安乐宫去,一会儿母妃回宫要是看不到我肯定会着急的。”
黎呦呦看着腚下龙椅瑟瑟发抖,身着金色龙袍的黎震霆却眯了眯深眸,悄然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朕要是信你朕才真的是傻。
“呦呦莫要担心。”
黎震霆抱着黎呦呦在自己怀中调整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朕已经命人去跟你母妃说过了。”
“你什么都不用做,累了睡觉就是了。”
“陛下这,这”
敬北候胡子一翘一翘的,一张老脸皱成一团:“陛下赎罪,老臣实在是不吐不快。”
“朝堂之上,陛下怎可将如此年幼的七公主带来?”
“这实在是过于荒唐了,若是传出去的话,只怕是全天下都会对陛下此举不满的!”
【对对对,这老头儿说的没错鸭。】
黎呦呦狂眨眼:【我可不想被他们的眼刀鲨死。】
黎震霆闻此却挑了挑眉,不疾不徐地回道:“敬北候难道没听说祈福大宴上的事么?”
“七公主当众救下身中剧毒的长公主,实乃福泽加身的神女。”
“朕想着今日要商议南方水患一事,所以才特地将七公主抱来。”
【行行,还得是你啊父皇,搞不定水患就直接把我当吉祥物了是吧。】
黎震霆忍笑,心想:是不是吉祥物暂且不提,主要是想听你在心里偷偷出招儿。
帝王此言一出,朝堂之上立时唏嘘声一片。
此事早就流传民间,传出了无数个版本。
他们本以为是百姓们添油加醋了,没想到陛下亲口承认此事——
再加上南方水患一事的确拉拉扯扯商议了太久,都仍然没有得出一个妥当的解决方法。
那实在不行就摆个吉祥物试试吧。
提出异议的出头鸟敬北候退下了,黎震霆刚想问有没有人琢磨出了更好的对策,底下便接二连三地站出来几位文官。
都是不怎么打眼儿的人,可胜在数量多。
而且他们的说法全部统一:“陛下,臣建议可以派袁知府南下亲自解决水患。”
“若臣没有记错,袁知府的老家便是在南方。”
“他自然对那里的情况了然于心,想来应当会有行之有效的办法。”
【好家伙啊。】
黎呦呦听到袁知府这三个字直接灵光一闪:【这不是熙嫔娘娘的兄长嘛?】
【三皇姐的舅舅。】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太牛了这也!没想到袁家远在迁洲手都能伸得这么长,袁知府本人没来狗腿子倒是来了不少。】
【三皇姐原本就是想举荐她舅舅南下嘟,可是当时话还没说出来好像就被渣爹打断了。】
黎震霆眸间已然一片暗潮汹涌。
他从来未注意过熙嫔的母族,只因熙嫔常年病着,又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娘家又远在迁洲——他们鲜少见面。
若不是呦呦提醒,他还差点没想到。
原来千渺也打算向他举荐她的舅舅袁知州么?她准备的说辞和这些文官是否一样。
黎千渺小小的年纪,就已经可以想到如此周全了?
黎震霆眸间一片森然。
可在他沉默之时底下的人却半刻没停,文官们此起彼伏地一个接一个地举荐。
通通是帮着袁知州说话。
黎震霆额角突突跳动着,强忍怒意抬手拦下:“朕给了你们这么长时间,最后却还是随便举荐个人去南下——”
“洪水无情,无论是袁知州还是谁,该如何以一己之力拦住水患蔓延的速度?”
“或者说,明年的水患又要如何解决?”
“朕不想听你们说什么假大空的话,或是将此事随便推到谁身上。”
“朕想听,到底如何行之有效地解决‘水患’!”
“不是谁的名字,是怎么解决‘水患’!”
【还得是我爹,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
黎呦呦打了个哈欠忍不住在心中吹彩虹屁:【要不说你们这帮怪蜀黍只能做臣子,我渣爹才能坐在龙椅之上呢。】
【格局跟眼界完全不同呀家人们。】
【你们哔哔了半天谁都没说该如何解决最关键的水患,哎~~仇。】
【所以说南水北调嘛~南水北调~】
黎震霆眸间一闪,由女儿的提醒想到是时候该抛出此法了。
他正襟危坐,沉声清了清嗓,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开始演:“朕这几日一直茶不思饭不想,每每入夜也睡不安生。”
“闲来无事时,便将那些陈年的书籍翻阅了一遍。”
“其中,有一个很有意思的小故事。”
“说是有一黄口小儿,因本村门口的溪流逐渐干涸,便每日不辞辛苦早早起床跑到十几公里以外的大河中去接水,再带到家中——”
“后来,他们村其他村民便发现了此事,家家都开始套了驴车、牛车,拿上大盆水桶去河中接水。”
“诸位爱卿,请问你们听到这个故事有何感想?”
底下一时鸦雀无声,过了好半天才有人站出来回答问题。
有的说:“这孩子为了家中能有水喝,竟小小年纪便能吃这等辛苦实在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
“又有的说,这些大人当真是头脑蠢笨,竟要凭着一个黄口小儿去找到新的水源。”
黎震霆实在是失望至极,低声叹了口气。
怀中的黎呦呦也忍不住在心中吐槽:【不是渣爹,你都是从哪儿招的这些吃白饭的员工啊?】
【还有你从哪儿看到这么个无聊的故事,谁写的?】
【别写故事了,回家种地吧。】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大人,只是十几公里为何不挖沟建渠,将大河中的水引过来,这不跟我说的南水北调是一个道理嘛?】
【敲黑板!敲黑板!】
【划重点喽~~】
黎震霆听闻脑海中的可爱之音,差点感动到流下热泪。
不愧是我的女儿!
当真比下面这些人全加在一起都要强上千倍万倍!
果然带她上朝是对的!
“朕看你们一个个儿当真是愧对身上的官服!”
黎震霆蓦然沉下脸色,语气森严而冰冷地嗤笑道:“如此近的距离,都没有想到应当挖沟建渠,将大河中的水引去——”
“朕看你们的头脑,跟那故事中的黄口小儿以及愚蠢的村民们也没什么两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