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商量着,一个中年男子轻轻地凑上前来,这人从刚才花妞哭泣的时候就注意上他们了,只是一直未参与众人的讨论,而是在一边默默观察。此刻,他来到他们对面的椅子上坐下,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望着他俩。
猫蛋刚被人偷了钱财,所谓“吃一堑长一智”,现在的他看谁都像贼。他认真打量了这人一番,只见此人约莫50上下,一身青布长衫,身材匀称挺拔,浓眉大眼,一头浓发密实的梳向后脑勺。虽已年过半百,但身上透出一股气宇轩昂的气势,看着倒也不像恶人。
于是猫蛋放松了警惕,开口问道:“大伯,您是有事?”
那人微微一笑,说道:“你们二人真是去旅行的么?”
猫蛋一惊,但仍不露声色:“当然是真的,那还需要骗人么?”
“我看未必。”这人看着猫蛋说道:“我猜你们二位大概是得罪了什么人,不得已而出远门的吧?”
猫蛋闻言一愣,旁边的花妞着急了:“你别乱说哈,我们真是出门旅行的!”
“好吧!”那人也不争辩,只是问道:“那么现在你们身上已身无分文,下一步准备作何打算呢?”
“”
见两人沉默不语,他又说道:“我与你们恰巧同路,目的地也是雪原。鄙人在一所学校担任教职,学校事务繁忙,正需要人手。如若你们不嫌弃,我可介绍你们先去那里某个差事,安顿下来再做打算,你们觉得如何?”
两人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加上刚刚丢失了行李,一时有些懵逼,只是愣在那里傻乎乎地望着此人,说不出话来。那人见状又慢慢地说道:“你们不用害怕,雪原是个大市镇,如果觉得我不怀好意,你们到了雪原也可以自谋生路。至于这两天旅途中的吃喝,我给你们提供便是。”
猫蛋和花妞面面相觑,又跑到一边小声商量一阵,最终决定就跟着此人去雪原碰碰运气: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一切都看天意吧!
雪原的确是个大市镇。
这里是神州大地的北部,气候寒冷,一年中到有半年飘着似有似无的雪花。几座雄伟的山峰组成延绵的山脉,守护在这里。一座无比雄伟壮观的山峰拔地而起,峰顶肉眼已不可见,似乎深深插入天穹之中,那是山脉的主峰:希玛那迦峰。“希玛那迦”为梵文“雪中神龙”之意,雪原便坐落在这“神龙”脚下,寓意世世代代受神龙的庇护,为神州大地侧守一方。
火车终于到达终点站,但却不是雪原,而是离雪原还有几百里路的松城。松城虽比不上雪原,但由于交通更加便利,因此人口更多,似乎也更为繁华。但猫蛋两人早已下定决心,跟随这名中年男子去那所位于雪原的学校,因为在几天几夜的旅途中,两人已经彻底地信任了他。
在火车上,中年男子让猫蛋两人称呼他为“师叔”,两人虽觉得莫名其妙,但也乖乖照做。花妞对那所学校很是好奇:她从小就羡慕学堂里的先生,虽然自己没读几天书,却总是梦想着有朝一日能够穿上长衫,手执教鞭,她觉得那才是神圣的工作。
可是“师叔”却笑着告诉她:那里与普通的学校并不相同,那里没有市面上通行的课本,老师也不教授世俗的文化学说或者西方的科学知识,这所学校虽然称为“学校”,世间的人却几乎无人知晓,更从不对外招生。
“确切来讲,”师叔说:“那里更像是西方的教堂或者东方的庙宇之所在。”
花妞听得云里雾里,猫蛋听得稀里糊涂。但两人的好奇心被激发起来了,不过两人好奇的方向并不相同:花妞好奇的是那里到底是干什么的?猫蛋则好奇那里有没有饭吃,有没有钱赚?
下了火车后,师叔曾再次认真地询问两人:是否已决定跟随他去学校?得到肯定的答复后,他点点头,笑着说道:“那就好,不过你们也要明白,决心好下,修行的道路却异常艰难,唯有走到底才能成为最后的王者!”
两人又是听得莫名其妙,但“道路艰难”这句话却让他们很快感受到了:火车只能通到松城,而从松城到雪原,不仅还有数百里路,而且大部分全是山路,有些地方甚至还没有路。
他们下了火车就换了马车,行至一个叫黑龙坡的驿站,已经天黑,赶车的马夫说这里便是终点,再往前只能靠自己了。三人于是在那里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三人整装出发,遇见马车坐马车,遇见牛车坐牛车,一路上晓行夜宿,眼见所经之地越来越蛮荒,猫蛋两人心里直发憷,却也不好意思问,只能硬着头皮前进。这一路奔波,竟又过了近半个月才终于来到一座大山脚下。
“师叔!”猫蛋终于忍不住了,“学校到底在哪儿啊?我咋觉得我们是往荒山野岭里窜啊!”中年男子笑道:“怎么?害怕我把你们拐卖了么?”
那倒不是,拐卖也都有贩子收啊,这里连个鬼影子都没有”
“哈哈哈!”师叔大笑道:“谁说连个鬼影也没有,只是你看不见罢了。你要记住,眼睛所见不一定为实,快走吧,再有半日,也就到啦!”
猫蛋听得莫名其妙,花妞却在仔细琢磨这话的意思:“师叔,你刚才的意思,这荒山野岭的,还是有人居住的吗?”
“那是自然,本地的山民猎户也就罢了,还有更多的你们看不见的灵体,如果你们有仙根,日后自然会知道。”
“灵体?”猫蛋瞪着眼睛问道:“灵体可否就是世俗说的‘鬼魂’之类?”此言一出,花妞吓得一激灵,赶紧一边躲在猫蛋身后,一边东张西望起来。
“不用害怕。”师叔拍拍两人脑瓜,解释道:“‘灵体’只是有别于俗世肉身的统称,当然包括了你所谓的‘鬼魂’。但你们大可放心,这里的灵体绝大多数为仙家修炼之身幻化而来,即使偶有一两个邪道鬼体,你们自身散发出的正神灵力也足可抵挡,那些鬼魅是根本不敢靠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