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要喝酒，苏牧只能陪着，几杯酒下肚，酒精上头，两人之间的话匣子顿时打开了。
老爷子将组建证件制造设备研究团队的事向苏牧大概描述了一遍，其实就是今天上午探讨会上谈论的问题，他想听听苏牧对组建这一团队的想法，同时，也是对苏牧的考校。
“陈院长，方便问下这个项目国家批多少钱吗？”苏牧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了项目资金。
“我只能告诉你个大概，前期应该有1亿，如果证件母机项目进展顺利，后续就不缺资金。”
“1亿呐！能用这么多吗！”苏牧深吸一口气，感慨道。
老爷子端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苏牧能说出这句话，说明他还是太年轻了。
搞研究有多烧钱，只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才知道。
1个亿若是能搞定证件制造设备，国家早就出手了，还能被国外卡脖子这么多年！
“陈院长，我觉得只是一个证件制造设备的话，有个两千万、至多三千万就够了。”苏牧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开口就将项目资金砍到了三分之一，其实，在苏牧的内心，觉得这项目几百万完全足够了。
为了不让自己显的太狂，他才加到三千万。
“首先，您计划的项目团队冗员太多了，按我的想法，砍掉三分之二，集中人员突破精度和材料两个难点就够了，精度搞好光源集束，材料微纳米就可以。”
“光源集束可以通过增加元器件的双螺旋波纹来实现，这技术应该花不了多少钱，一般机床厂就能做，至于材料，微纳米材料由于延展性差，一直难以应用到实践中，可如果将温度降到绝对零度，就能解决延展性的问题”
苏牧这次说的要比第一次在他办公室说的更加详细，但这次，老爷子明显冷静了许多，苏牧说的很轻松，但很多说法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具不具备可操作性还有待进一步验证。
比如微纳米材料延展性的问题，国外有人曾就在绝对零度下测试过，最后好像失败了。
这小子要么是个真正的天才，要么就是一个绝世骗子。
该怎么办？该不该相信！
老爷子心中好一番犹豫，最终还是决定保守一点，毕竟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若是选择相信他，太冒险了。
届时，自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不说，对国家科技进程、资金造成重大损失就麻烦了。
想通这一点，老爷子脑海中收苏牧为弟子的念头也被他暂时压了下去，其实，他今天叫苏牧到家里吃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打算收苏牧为弟子。
但现在，他还是觉得在观察观察，再做决定。
两人边喝边聊，大概喝了半瓶酒后，带着几分醉意的苏牧离开了老爷子住所。
他晚上回去还要写论文，喝醉了明天论文就完不成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下午，苏牧带上打印好的两篇论文赶往陈副院长办公室。
当他来到办公室时，陈副院长恰巧不在，询问助理才知道，陈副院长下午到学校开会了，可能到放学后才能回来。
苏牧只得拿着论文先离开，在下楼梯时，迎面撞见正打算去办公室的訾教授。
苏牧急忙问了声好，訾教授笑着点头回应。
就在訾教授准备继续上楼时，突然想起昨晚和念念聊天时，念念说起她爷爷请苏牧到家里吃饭的原因。
一念至此，訾教授开口叫住了已经下到楼梯口的苏牧。
“小伙子，听说你给老陈头提过证件制造设备研制方面的建议，怎么样，愿不愿意和老婆子聊聊。”
訾教授这么说，苏牧哪敢说半个不字，这可是诺奖得主啊！
跟着訾教授来到办公室，当得知苏牧找老陈是看论文的，老太太便让苏牧递给她，她可以帮忙看看。
接过论文，只一眼，老太太的目光就被彻底吸引住了，随后，越往后看她的表情越精彩，从凝重到震惊，最后满是惊喜。
她是材料科学领域的专家，还是诺奖得主，苏牧这篇《微纳米材料在绝对零度下的延展性研究》的含金量有多高，她再清楚不过。
可以说解决了困扰这一领域的多年的难题。
至于另一篇《哥勒塔克弧度力的存在性猜想验证》，虽然不是她的专长领域，可看论文的结构，论点、论据及最终结论都非常完整，都有精准的实验数据验证，想来也是一篇开创性的论文。
“这两篇都是你写的？”老太太激动的双眼放光，满心期待的问道。
“嗯！”苏牧点点头。
“初稿老陈看过吗？”
苏牧摇头道：“还没有，今天上午刚定稿，就过来找陈副院长看，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陈副院长帮我给sci写个推荐。”
“老家伙还没看，没看，好好好。”老太太兴奋的一连说了几个好，然后，她目光灼灼的的盯着苏牧，说道：“不用他写，我来给你写，如何？”
苏牧面露犹豫，他倒不是觉得訾教授影响力不够，而是他先请陈副院长帮忙写推荐的，现在换成訾教授，似乎有点不太合适。
“怎么，觉得老太婆不如那个老东西？”訾教授板起脸，故作生气的说道。
“不是，您误会了。”苏牧急忙将自己心里的担忧说了出来。
訾教授看着苏牧，脸上露出赞赏之色，思忖片刻后，问道：“你将请他帮忙的过程详细说一遍，我听听。”
苏牧就将前几天在陈副教授办公室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听完苏牧的话，訾教授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然后，说道：“那老东西明显是敷衍你，压根不信你能写出好论文，所以，他答应你的就不作数，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说完后，见苏牧还有犹豫，她继续说道:“你放心，如果他到时候有意见，老婆子亲自去和他理论。”
訾教授的话已经说到这一步，苏牧再不答应就是不知好歹了。
“谢谢訾教授，那个，这两篇论文我比较急，我和人打赌，下一期sci期刊上就要发表，您看这两天能不能帮我写推荐”苏牧有些不好意思的请求道，他清楚，这太强人所难了。
訾教授笑着保证道：“没问题，老婆子不会让你输的，微纳米这篇，我给你保证，一定可以发表，另一篇我今晚发给这领域的朋友，让他看看，没问题的话，明天这两篇就可以发给sci了。”
苏牧再次感谢。
说完论文，訾教授又问了很多关于微纳米和其他材料科学相关知识、技术，苏牧全部作了细致回答，答案远高訾教授的心理预期。
这些问题，就是让她的得意门生明朝阳来回答，不一定能比苏牧回答的更好。
说实话，先前老太太对苏牧多少还有些怀疑，怀疑这两篇论文是不是真出自苏牧之手，可经过与苏牧的一番交谈，她心里彻底没了怀疑。
这么年轻，就能在力学和材料科学两个领域有如此大的建树，不是天才是什么！
机械工程学院的那帮糊涂蛋真是浪费人才。
既然你们不懂得爱惜人才，那老婆子我可就不客气了。
老太太下定决心，看向苏牧的目光愈发火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