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凶兽饕餮的残魂被人放出现世,如今正在南关城内为非作歹,我们受大昭寺住持所托,在追捕凶兽饕餮。”
沈问说着,指了指自己手上佩戴的翡翠扳指,“而碧玺戒中关押的梼杌,是我们现在唯一能够探查到饕餮踪迹的线索。”
“饕餮?这不是前朝镇压多年的四凶吗,它们竟被人放出来了?”
林微语有些诧异,高声问,“若是饕餮和梼杌的行踪你们都已经掌握…那其他的那两个呢?”
“你说穷奇和混沌呀,这两只已经被我们送回大昭寺啦。”
雁歌捧着小脸笑得甚是好看,邀功似的对她轻哼一声。
“……”
林微语看了看雁歌与安无岁的表情,确认沈问不像是在说谎,淡淡道,“所以你们几人并非特意来的黎州,其实是要去南关城,追回饕餮的残魂?”
啪。
沈问打个响指,对她点了下头:“来云间月其实是我一人暗中策划,因为我听闻此处藏了只百花楼里逃出来的老鼠,想借机打扫一下黎州城,但这毕竟是我的私人恩怨,他们两个也是被我诓来的,所以碧玺戒确实还另有用处。
林姑娘,凶兽出逃,此事关系到北原各城百姓的安危,所以先前我写信给你时说了十万火急关系重大,是真没骗你啊。”
话音落下,他扬起手,对林微语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态度前所未有的诚恳。
“哼。”
林微语懒得和他咬文嚼字,把头转向另一侧,偷偷白了他一眼。
“诶,沈问,那你这拿的又是什么东西啊?”雁歌指了指沈问从外面带回来的匣子。
“这个啊。”
沈问将匣子推到了桌子中央,缓缓它揭开顶部的盖子。匣子里是一件拳头大小,形态诡异的镂空铜器。
铜器外表有些像人的头骨,这个“头骨”通向“脖颈”的方向被开了个大洞,“头骨”内是空心的,两只眼睛的位置则是可以看到内部的两个小洞。
“头骨”的内部中央吊着一只鱼形铜摆,左右晃动就会碰到外侧,从而撞击发出清脆明亮的声响。
整个铜器的上方,衔接着一段两指粗细的木棍,似乎是为了方便手持后来衔接的。
“这东西叫沧溟钟。”
沈问拎着沧溟钟的把手,为在座三人展示了一下,“这法器的作用就是,当对方显露出敌意,摇晃发出的声音可使敌人头晕目眩,迷失心智,虽不会造成过分伤害,但也足以短时间内拖住对方,让其无法伤害自己。”
“听起来很鸡肋啊。”
林微语有些不屑,不解问道,“这种法器完全可有可无,你和那个二当家博弈了半天,就换来这么个破东西?”
聪明这么久,脑子突然秀逗了?
“别急,有一点我还没说,这沧溟钟与寻常法器不同,寻常法器都需要灵力的支撑才能发挥作用,但沧溟钟不需要。”
沈问说着轻轻摇动沧溟钟,悦耳的铜器碰撞声响起。
叮铃叮铃。
因为此时在房间内的人,谁都没有对沈问产生敌意,所以听到声音也都并不会感到不适,甚至能够感受到钟声里温润的力量。
“这东西不需要灵力?”
雁歌不可置信地往前探探身子,“也就是说,这法器无岁也可以使用?”
“嗯哼。”
沈问将沧溟钟放回匣子,直接从桌上推到对面的安无岁面前,“这东西就是给你准备的,无岁,你不会武又不修灵力,遇到危险的话,它兴许能保你的命。”
“…多谢。”
安无岁受宠若惊,没成想沈问居然专门为自己挑了个宝贝,但他也不再过分扭捏,爽快地收下了沧溟钟。
“安公子不修灵力?”
林微语有些跟不上节奏,对沈问和雁歌的话颇为疑惑,“他不是离江安氏的吗?阴阳鬼道世家的传承者怎会不通灵力?那他是如何御符避凶的?”
“林姑娘,你有所不知。”
安无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为她解释,“安府曾遭奸佞小人陷害,全府上下都被一种莫名的厄运影响,我的母亲去世,父亲也重病难医。
幼时我原本也是灵修,但受厄运影响失去催动灵力的能力,不过好在身上灵气还在,便一直以气御符。”
以气御符是极其资深的道术师才能做到的事情,就算整个北原内,这样级别的道术师也是少数。
没想到安无岁看起来不过弱冠之年,居然能做到这种程度。
“竟有此事…”
林微语蹙眉呢喃,随后又道,“是我唐突了。”
“哎呀,这些事都过去了,不必介怀。”安无岁摆摆手,打着哈哈将这话题翻了过去。
“好了,说完了这些不重要的事,再让我们聊点有意思的东西吧。”
沈问笑眯眯将三人的注意拉回自己这里,温声开口,“目前的情况就是,云间月大当家同意与我合作陷害二当家,并且在我刚刚去三楼的时候,已经将月疏疏之前交给我的那件东西留在了二当家的房间。
按照这个计划进行下去,今晚的拍卖会按时出现混乱,经过搜查后,云间月的人会宣布二当家监守自盗,按规矩直接处死,然后我们兵不血刃就能解决掉他,第三日正常离船。”
话音落下,桌前的四个人第一时间都没有说话。
“这事儿会这么简单吗?”
雁歌咬着下唇问道,听他说得轻松,心里总觉得没底儿。
“当然……不会。”
沈问回答,“你以为碧玺戒怎么会这么快被我收回?当时是因为刚刚在三楼时,我答应了二当家,如果他将这两件法器现在给我,我就会考虑考虑放过他。”
“哈?不是,怎么又放过他了,你到底是他们俩人哪一头儿的啊?”
林微语听得脑袋都大了,完全不明白沈问到底是怎么想的,“难不成你又不打算杀他了?”
“沈问只说他会&39;考虑考虑&39;,又没说考虑的结果是什么,我猜二当家也能想到这一层,但迫于被沈问威胁,他应当是被逼无奈才答应下来的。”安无岁轻轻摇头。
“无岁,还是你懂我。人,当然是要杀的,但是他不能死在云间月的人手里。”
沈问说着,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下来,忽然沉下声音,“所以我要抢在今晚拍卖开始前就动手,但云间月耳目众多,想悄无声息解决掉这家伙,就要躲过云间月大当家的视线,此人水深,不可托大,我的行动还需你们的帮助。”
“怎么说?”林微语问。
“无岁。”
沈问抬眼与他对视,将手边的白面具递了过去。
“因为我这两日风头太盛,如今只要一出门就会有人留意,尤其是今晚拍卖会,如果我没按时到场,大当家的人一定会起疑心。
所以今晚的拍卖,你得戴着我这个面具,穿我身上的这身衣服,顶替我的身份去拍卖会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