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棋子被收回各自格中,苏三千扬了扬手,示意让他先手。
周围的人这回更是离近了看,更想看看刚刚这位常胜将军到底如何输给这个女子。
没一会儿,沈问额间就开始冒汗了。
“要不你下那儿吧。”
他旁边有人开始帮忙支招儿。
“怎么还赖皮的?你不许教他。”
苏三千背后有人不满起来。
“别费功夫了。”苏三千抱起胳膊,歪着头道。
“哎呀哎呀,不玩了!”
沈问发现这局已成定数,干脆率先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伙夫营有什么好吃的去!”
周围的将士们看他这样灰溜溜跑掉了,皆是大笑起来。
目送沈问离去,苏三千也浅笑一下,起身将棋盘留下供他们玩乐,自己走出人群,打算询问一下伤员都处置在哪里,去和静心门的师妹们说道说道。
抬头便看到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影从将军帐里走出来,那人身着黑色祥云劲装,肩披白色大氅,腰间缀着一枚青蟒白玉佩。
他与苏三千对上眼,神态自若缓步而来。
“昨儿突然闯入将军帐将王爷赶出来,还望王爷恕罪。”苏三千颔首作揖道。
“你们救将军有功,何罪之有?”
来者正是平王殿下,他照例每日去将军帐溜达一圈儿,出来刚好看到将士们玩乐,接着便看到这位昨夜匆匆而来的神医。
“昨日那位与神医同来的公子哪里去了?”李顺左右打量一番,发现少了个白衣身影。
“神医不敢当,喊我苏三千就行。”
苏三千还是垂着眼道,“那人我让他去伙夫营帮衬了,来了总不能吃白食,总要做些什么。”
“原来如此。”
李顺思索着点点头。
这神医胃口真是挑剔,出门竟还要随身带个厨子。
……
其他的帐子旁边都是刀枪棍棒弓,将士们要么休息要么不在帐中,都是一副冷气沉沉的。
只有伙夫营这里,又是生火又是搭锅,几个人有剁刀的有劈柴的,时不时贫嘴几句,还算有烟火气。
几个师傅热火朝天,忙着为将士们置办着早饭,有一人哼着小曲儿便来了。
“几位师傅!我是与氓北神医一道来的,神医喊我来帮衬帮衬。”沈问出示氓北的令牌,朝里头呼喊。
案前的师傅抬头瞟了他一眼。
接着低下头又干活:“你这瘦胳膊瘦腿儿的,能做什么。”
这人一身纯白色锦绣的窄袖长衫,小脸白而消瘦,黑发束以镶玉金冠,看着便像是个家境殷实的公子哥。
“嘿,真小瞧人。”
沈问虚着眼看他,接着将袖子撸起来,走上前去。
见旁边有个洗手的盆子他直接洗了手来到案前,师傅正在做饼子,案上摆着一盆醒好的面,前头是才分的面剂子。
他熟练将抓好的面剂子揉匀拍开,用擀面杖擀成薄皮,加上馅料后捏好又压扁,一甩便甩到了板上。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好像吃饭般简单。
“怎样?”
沈问挑眉问他。
“嚯哟,还真有点东西。”
师傅表情也变了,看他做的饼子匀称圆润,确实有套手法。
另一边劈柴的也瞅见了,呵呵笑起来:“真不愧是氓北的神医嘿,知道自己吃不惯军营的饭,还随身带个厨子。”
一来二去沈问也在伙夫营也混熟了,不免的被厨子师傅们轮番上来八卦。
“沈公子,你与那个苏姑娘什么关系呀?”
“我们二人是朋友罢了。”
“去,明眼人都知道不是。”
“?”沈问疑惑。
“沈公子呀,你这仪表堂堂的来军营里做甚?”
“其实…我是氓北听雪门的大师兄。”
“就是那个传闻中走后门儿的废柴大师兄?”
“你知道的还挺多。”沈问呵呵一笑。
“别逗了,我认真问的。”厨子打了他一下。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啊。”
“不信。”
“?”
……
早饭过后,将士们又接着自顾自训练去了。
昨夜苏三千一夜未眠,沈问让她去歇着,自己独坐在训练场边的大树下闭目养神。
停战这些天,将士们气势低迷,除了养伤的便是每日训练的。
毕竟从前总是在战场上打胜仗,最近几次被周围的几个异族联合起来讨伐,还是吃了许多苦头。
冥想间,沈问感知一束箭气飞来。
欻——
一只羽箭扎在了脚边。
他抬眼看去,远处的几个将士正在看着他说笑,见他是这个反应,那几人笑的更欢了,好像是讲了什么不得了的笑话。
沈问拔出地上这枚羽箭,起身走上前去。
“这是你们的箭?”
“不好意思啊小兄弟,我们方才不小心给射偏了,你没被吓着吧?”其中一个瘦高的笑嘻嘻道。
“吓着?”
听他这样说,沈问神情恍然,“原来如此。”
这几人是来找茬儿的。
他将手中的羽箭戳进箭筒,心想既然闲来无事,干脆抱起两臂开口嘲讽:“吓着倒不至于,但是我说啊…你们这常年久经沙场的,这也能射偏了那当真是差些火候,你们西北狼骑就这点儿能耐?”
“喂!你个厨子怎么说话的!我们怎样还轮得到你来评价?”旁边另一个壮一些的不服气,上来便撸起袖子想要比划比划。
那个瘦高的出手拦下他,对着沈问嗤笑一声:“听小兄弟这话说的,难不成你射术极好?”
“略懂。”
“你还真敢说啊,敢不敢来比试比试?”旁边那个壮一些的问。
“可以啊。”
沈问正巧还觉得无事可做,于是歪着头笑眯眯看他,“怎么个比法儿?”
“一人十支箭,看到百米外那排靶子了么?比环数。”那个瘦高的指向远处。
自己是营里射术最好的,而面前这人一看便是个瘦弱的公子哥,拉不拉的动长弓都要两说。
早就看这小白脸儿不爽了,哼,这会儿非要让他丢丢脸。
话才说完,旁边几个伙伴就小跑着去远处领了弓和箭,也不知道是不是说了什么,引得好些人跟着过来看热闹。
来的人都是上下打量着僵持着的二人,窃窃私语。
“这小白脸儿瘦胳膊瘦腿儿的一看就连弓都扯不动,居然敢和邹怀比,真是不自量力…”
“方才下棋不如他,这回射箭咱们还能不如他?他未免也太狂傲了吧!”
“其实那个姓邹的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我反倒是希望这公子哥厉害点儿,能挫挫他的威风。”
“……”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边两人也分好了羽箭,沈问正要去自己的位置,忽然他想到了什么,转身走之前开口。
“诶好兄弟,先前还没说我叫沈问,你叫什么名字啊?”
“邹怀。”
瘦高的士兵低头数箭,眼皮子也不抬。
“邹兄啊,咱们平白射箭有些无趣,不如我们加一点点小彩头如何?输的人将&39;自己输了&39;这句话用笔画在脸上,三天都不许擦。”沈问忽而凑近了道。
“好啊。”
邹怀当即答应,他自信自己绝不可能会输。
两人各自走一边,每个人百米外有五个靶子,各自口袋里有十支箭,一个靶子有两箭的机会。
周围的将士都着实为沈问捏了把汗。
平日里他们射箭可不敢这么玩,弓箭的射程不过也就是百米多一点,靶子放这么远射不射得中都两说,更不要提还要打到靶心。
咻——
人们讨论之际,邹怀已经率先将第一箭射了出去,直到百米外靶子旁边的人扬起手来,人们才知道他是射中了。
周围的人高呼。
不管怎样,只要看热闹便是有趣。
接着,邹怀又抓起羽箭,不停射击。
咻咻——
一箭,两箭,没一会儿箭袋就空了。
守靶子的人一路小跑回来,喘着粗气。
“中了!十箭全中了!几乎每个靶子都贴近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