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二殿下亲自驾临,前线的将士们自然敢拼敢上了。
当然,这是营长跟二殿下拍马屁时才会说的话。
事实上呢,还没等二殿下落地。
前线的将士们就已经突入城镇中了。
除开和营长待在一起的营部,主力五百余名士兵和一百余辆装甲车都在这儿了。
他们分成三个梯队,以统一的扇形攻势向城镇内同时推进着。
在被炮击摧毁的城市边缘废墟中,似乎仍存在着他们意想不到的危险。
“一会儿进去小心点,二连那边有人一脚踩空摔伤了。”
城镇边缘,一座已经被炮击炸得面目全非的厂房门外,数名士兵正靠墙戒备着。
他们侧后方,是一辆几乎被废墟尘土染成白色的步兵战车,那车身上还有大量坑坑洼洼的难看弹坑凹痕,另一队人数也差不多的士兵正跟在战车后面搞“步坦协同”。
领队的军官下达了命令,靠墙的几名士兵立刻突入进了已经不存在的厂房门内。
厂房内并不黑暗,宽大的房顶上有着一片片破洞。
这些都是被炮弹砸出来的。
炮弹砸穿了厂房的顶部,在厂房内部发生了爆炸,几乎彻底摧毁了厂房内所有的工业设备。
剩下那点看起来还有“救”的,也并没有人能“救”得了。
事实上,炮击时这里应该没人。
这里厂房的顶板一般都很薄,而且十分脆弱。
毕竟其本质作用就是挡雨和遮阳,根本不需要很坚固什么的。
省钱就对了。
在这种方面,奴隶贩子是很专业的。
这种弓箭都能射个洞出来的东西,根本无法让炮弹撞击引爆。
这样一来,遭殃的必然是厂房内了。
士兵们借助着,从头顶上那一个个破洞照进来的阳光,观察着厂房内的状况。
一又一个硕大的弹坑,嵌在厂房内的水泥地板上,让这里看着像月球表面。
这整个厂房其实很大,至少他们从这边走到对面估计也得用好几分钟。
而目光所及处都能看见弹坑,最远的甚至把对面,厂房另一头的门给炸没了。
天知道这里挨了多少发炮弹。
炮兵发起火来还是有够恐怖的……
那些弹坑周围都是一片狼藉,强悍的冲击波把所有东西冲撞得到处都是,甚至有一台数百公斤重的设备被掀飞了出,砸飞了厂房的大门。
遭受了这样毁灭性打击的地方,应该不会再有人敢在这儿待着了吧?
所以士兵们都猜测这里是安全的,但也并没有放松警惕。
他们举着枪逐个逐个角落的搜查,不打算放过任何一个有可能藏匿敌人的位置。
厂房外,那辆步兵战车缓缓开动。
装备着105毫米滑膛炮和30毫米机炮的主炮塔,缓缓转动起来,指向已经四面漏风的厂房内,随时准备进行火力支援。
跟在其后面的另一队步兵,也开始扫荡检查附近的区域,确认是否安全。
他们都很谨慎。
但这里就是平静得出奇。
也安静得出奇。
除了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动静。
就只剩附近友军搞出来的动静了。
其实都差不多,都是脚步声和战车的引擎轰鸣声。
那些师部派来支援的直升机,装逼秀了一圈飞行技术后,就又拉高没影儿了。
这会儿抬起头根本看不见飞机。
也听不到那些能让他们感到稍稍安定的直升机轰鸣声。
所以
除他们自己搞出的动静之外,这里几乎再无别的声音了。
仿佛这里只剩他们,刚才搞偷袭的卑劣对手都人间蒸发了似的。
大致过了十来分钟,那一座厂房就基本搜索检查完毕了。
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炮击后的这里连一点人类存在过的痕迹都找不出来了。
只有满地破烂的废墟残骸,仿佛他们是过来打扫战场的一般。
可就算是打扫战场,那你也得拿出点战后应该有出现的东西吧?
构建阵地的痕迹、弹壳、血迹等等。
这些战后应该出现的东西,这里压根就连一样都找不到。
最重要的是……
尸体去哪儿了?
要知道,刚才交战(偷袭)的时候。
这座厂房是火力最猛的之一,保守估计里面得有个两门炮和大量轻步兵。
可眼下找不到一点痕迹,着实让士兵们都感到疑惑。
“刚才你们看清楚了吧?就是从这儿打出来的炮弹,炸死了咱们副连长和一整辆军卡里的十几个兄弟!
现在他们人呢?连尸体都不见!”
军官随便找了个报废的设备坐下,气哼哼的发着牢骚。
一个和他相熟的士兵凑了过来,从兜里摸出一包烟。
自己叼一根,再递给他一根,用打火机都点上后,这才说:
“头儿,不可能没有啊?
我们刚才看得真儿真儿的,就是这里打出的火力最猛!
这不应该啊……”
他没有认同也没有反驳,只是默默地吸了一口烟,然后又轻飘飘的吐了出来。
作为一名有军衔的军官,哪怕只是芝麻绿豆大小的官。
他也很清楚战时不能抽烟的规定。
但他就是忍不住。
因为他很不甘心,不甘心看到那些屠杀了一堆自己战友兄弟的敌人,遭受这样毁灭性的炮击后,还能安然无恙的离去。
让一门心思冲上来想报仇的他们,只能跟在后头吃灰。
其它的兄弟也不甘心,正在趁着巡逻警戒的方便,自个儿悄悄继续搜查着,也不管站岗时分心的问题了,就想着能找到点刚才炮击炸死了敌人的证据。
他也懒得去提醒,就由得他们去了。
一时间这里的情况还算安详平静。
抽烟的抽烟,警戒的也心不在焉。
完全没有战场该有的样子。
但很快这种情况就会被打破了。
“头儿,我说……”
或许是因为干抽烟太无聊了,又或许是因为想安慰一下长官,那个和他一起抽烟的士兵率先说话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氛围。
然而这可怜的家伙,没能把话说完。
鲜血喷溅到他的额头和鼻梁上。
他呆呆的仰起头,看着那个给自己递烟的小子,捂着血如泉涌的脖子,摇晃了几下就摔倒在他脚边。
抽搐、痛苦的咳嗽声……
以及渐渐蔓延到他脚上的血。
然后,一切就“安静”了下来。
他被别的部下拽进掩体里之后,仍然呆呆的看着离自己只有几步之遥的尸体。
还温暖着的尸体。
毕竟仅仅在十秒钟之前,那尸体还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呢。
“有狙击手!东北坐标零七三五!通知各部队!寻找目标!”
他手下资历最老的侦查老兵,蹲在他身旁嘶吼着冲通讯中咆哮着。
这一声声咆哮,也把他拉回了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