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巴洛到伯纳特林的路程,跨越了这片土地上受战争摧残最小到最大的区域。
从高空俯瞰,巴洛以东和以西,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世界。
东边满目疮痍,遍地焦土废墟,充斥着死亡和腐烂的气息。
西面虽然也称不上完好无损,但远比东面的情况要好上许多。
如果说东面是地狱,那西面就是地狱门前最后的人间净土。
巴洛就是这两个世界分隔线上的点。
一半在地狱,一半在人间。
至少对于目前还要生活在这片土地上的联邦蛮子来说,他们宁愿选择在西面饱受压迫的生活,也不打算去东面的地狱里碰碰运气什么的。
沙赫特中将和刘禹一行人,正乘坐着装运建筑材料的运输机,飞往位于下方那地狱“深处”的伯纳特林。
他们飞跃了巴洛以东那道曾经被誉为人造天堑,如今只不过是一条破烂废墟带的区域上空。
从高空俯瞰,他们才能实际感受到这道人造天堑的宏大工程量。
密密麻麻的防线区内,布满了盘根错节的交通壕和防御建筑,四四方方、圆形甚至是三角形的堡垒数量多得离谱,哪怕已经有大部分在之前的战斗中被炸毁了,他们俯瞰下去依旧无法大概判断出其数量。
毕竟南北都望不到头的土地上,像这样的密度的防御体系也望不到尽头。
最宽处可能有数公里左右,绵延数公里的军事设施,而且还是敌人建造的,光是远远的看上一眼,都能让人心生怯意。
更何况,就这样的规模,还仅仅只是宽度而已。
很难想象被统一联合打得溃不成军的大洋联邦,居然能创造出这样如奇迹一般的宏大建筑群。
真的给人一种不可逾越的感觉。
如此看来,天堑之名绝不是虚传的。
但就是这样宏大的防御体系,仍然在统一联合的铁蹄面前败下了阵来。
联邦为这道防御体系,付出的所有努力也因此付之东流了。
那个牵动了整条防线神经的地下大爆炸现场,在空中也清晰可见。
巨大的豁口嵌在防线上,像是一个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让整条防线的气势看起来都略微弱了几分。
以那个豁口为起点,一条醒目的废墟带横穿了防线的这一段,估计这就是统一联合部队正面突破的其中一处位置。
“真怀念啊,那场战役我也带着部队亲临战阵了。
这可能,也是最后一场稍微有点难度的大规模战役了。
听说在联邦本土打得一帆风顺,他们都已经对这样的战争提不起兴趣了。
总参谋部把我们这些老将调回,估计就是想利用联邦剩下的一点骨血,磨练一下新一代的年轻人吧。
这样也好,好将军永远不嫌多。”
沙赫特中将坐在椅子上,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仰起头喃喃自语。
“早就听闻那是一场大战,可惜末将那时因为负伤回国修养了,便没能赶上。
听您这么一提起,末将更是觉得像错过了很多啊。”
刘禹似乎也很感慨的样子,附和说。
而事实上呢,人造天堑战役对于统一联合方面来说,并没有所谓的难度。
如果硬要说“难度”的话,消耗的时间多了一点,伤亡也多了一点。
仅此而已。
本来呢,数百万大军集结一线,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对面的联邦部队。
要不是有防线存在,估计联邦的抵抗时间得按秒算。
毕竟防线上的驻军都是步兵,被统一联合空地一体化直接平推过去,根本不可能有抵抗的机会。
但就是这该死的防线起了作用,成吨成吨的炸药砸上去,炸得地都翻面了,这该死的防线上还是屁事儿没有。
表面上看着一片废墟,实际上只要一发起进攻,这片所谓的废墟瞬间就会变成超级难啃的“硬骨头”。
有时候还客串一下绞肉机。
拿来当炮灰的仆从军,在这场战役中估计损失了得有十余万之巨。
当然,毕竟是仆从军嘛,死多少总参谋部也不会心疼。
问题是,正规军伤亡也有数万。
这就不能接受了。
所以抽调了整个战区的重火力,几乎是一平米就给一发导弹或者炮弹的炸。
报复心极重的总参谋部,几乎把防线上的联邦守军杀绝了。
撇开那个不能随便谈起,并且造成了两军额外伤亡的神秘“事件”不说。
防线上其余的守军,都是被统一联合报复性的攻势给干掉的。
俘虏?我们不知道什么俘虏。
你问那些黑黝黝的塔状建筑是啥?
我们不知道喔。
这仗打的,对外宣称那就是碾压!
谁屁话再多!谁就是间谍!拉粗去送到极北荒地去挖土豆!
这可是很严肃的事情,可惜某位中将同志还没有搞清楚事情的严重性。
此时就需要陆军情报局提醒一下他。
但这是在灰机上,陆军情报局再怎么无孔不入,也不可能在灰机上也放人吧?
空军有多少飞机?不说上万,几千架肯定是要有的吧?
往空军里安插几千个特务。
凯瑟琳元帅估计当场就翻脸了。
所以这架灰机上是没有特务的。
应该吧......
反正就算是有吧,那也不可能在这飞机上直接抓人。
所以他们现在可以放心大胆的说,反正目前是真的屁事儿没有。
“女士们先生们,请往机身右侧的观测窗外看去,你们能亲眼看到新闻中所描述的冰山奇观。
不必着急,我们有长达五分钟左右的可观测时间,请诸位慢慢来。
我是本机的机长,竭诚为您服务。”
不知道是恶作剧还是干啥的,机舱内广播里传来了模仿民用航空的播报语调。
可这TM是军用重型运输机啊!
搞啥玩意儿呢?
想给枯燥的飞行生活增添趣味?
沙赫特中将听了并不觉得好笑,只是为这种军人在执行任务时,不严谨的态度而感到不悦。
若是这人是他自己麾下的士兵,早就该被开除军籍,卷铺盖滚回家去了。
这不好,很不好。
但这犯错的是空军的兵,所以他只能皱着眉头干坐在椅子上表示不悦。
不过别人就不一样了。
刘禹就对刚才广播里说的那座冰山很感兴趣,此时已经凑到了窗户上,下意识的眯起眼睛想“聚焦”一下。
远处,一个蓝白通透的巨型尖锐锥体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
飞机继续往前飞,飞过了被云层遮挡着看不清的角度。
“我的神啊!”
他惊叹不已,不由得瞪大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