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老将军的猜测其实并不准确,统一联合之所以只是围着大营,而没有用重火力彻底荡平整个营区的原因,其实就是因为一个人的出言阻止罢了。
“不知道诸位是否记得,十八年前那次长安大停电?”
由陆军情报局派驻在天空母舰上的督军司马如此说道。
在旧帝国,司马既是一个姓氏,同时也是军中的一种职位名称。
其职责通常是监察军中上下,确保所在部队的绝对忠诚。
这个职位通常军衔和品级都不高,但偏偏就权利大得很。
因为他们都代表着皇帝的眼睛。
而司马这个职位中又有诸多细分。
督军司马就是其中之一。
督军司马的职责就是在必要的时候代表自己的上级向所在部队提出“建议”。
提出他们必须采纳的“建议”。
往日里他是没什么存在感的,天塌下来来了也轮不到他管事。
可一旦他说话了,就表明已经到了不得不说话的时候了。
这种时候,他说的话就是圣旨,其所在军中的指挥层必须绝对服从。
“你这是什么意思?”
已经完全进入舰长角色状态的前任大副冷冷的问着。
虽然知道他的权利很大,但作为新舰长终究还是不甘心刚到手的权利受到掣肘。
“十八年前的五月一日凌晨,长安新旧城以及周边三十平方公里以内的区域发生了大规模停电事件。
虽然政府对外宣称是电厂事故,但时任长安留守泰安王元淞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泰安王元氏,世代戍守皇陵,是皇家最忠心的家臣之一。
大停电发生前一瞬,皇陵上空出现了一道刺眼的白光,仅仅只持续了一瞬,却很有可能是造成大停电的罪魁祸首。
元氏派出家将探查皇陵周边内外,终于在一个很敏感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大坑,坑内就躺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红发男子。”
听着督军司马的讲述,舰长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脸色也越来越难看了。
他心中想到了一个很糟的答案,便不由得追问起来:“太祖陵寝?”
督军司马听了他的问题,顿时一滞。
但旋即又笑了起来,朝他点了点头。
十八年前的事情,知道实情的人其实并不算多,但他刚好就是其中之一。
因为他姓元,命裎,是元家嫡系,现任泰安王的表弟。
十八年前的那一天,尚未成年的他就是带着家将出去搜索的子弟之一。
不为别的,只因为他很能打。
“本将元裎,敢问阁下名讳?”
作为知道实情的人,他已经了解了这件事的严重程度,当即便端正了自己的态度并且报上了名号。
“江晚,江河的江,夜晚的晚。
卑职担任督军司马也没多久,之后还请舰长您多多关照了。”
督军司马也不矫情,直接向他报上自己的名号,之后还客套了一句。
虽然他那冷冰冰的声音听起来,威胁感远远多于客套的意味。
但元裎听了他的话依旧很高兴,因为这后面那句客套话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今后这舰长之位就是自己的了。
至于某位不负责的前任舰长,估计这辈子都见不到了吧。
“哈哈哈,江兄弟客气了,应该是您之后多多关照本将才是啊!”
这一高兴,他开始口不择言了,这会儿居然和来监督甚至要和自己夺权的督军司马称兄道弟了起来。
监督和被监督的关系,最忌讳的就是双方之间有什么“情义”了,即便是表面的情义也不行。
所以名为江晚的督军司马并不打算附和着他,说起话来还是十分生硬的。
“您折煞卑职了,今日事今日毕,咱们还是赶紧进入正题吧。
关于此人坠入太祖陵寝之事,其实并不什么太忌讳的事情,但碍于皇家那边给的巨大压力,情报局还是把这个列为了最高级的机密内容。
当然,只是意思意思,所以诸位没必要堵着耳朵或者想逃跑什么的,你们这样搞得我很是尴尬啊。
我敢在这儿说,就表明这是处于你们可以听的范畴,不必过于担心。
但是这话又说话来了,堂堂太祖的陵寝被人擅闯,无论是有意还是无意,那个人都犯下了断无可赦的必死之罪。
可是,画面中的这个人却依旧安然无恙的活到了今天。
诸位想想看这是为什么?”
众人听了督军司马的调侃,那好几个悄悄想跑的人都尴尬的溜了回来,还有几个堵着耳朵的也放下手假装什么也没发生。
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听取机密这种罪难道堵住耳朵和跑路就能逃掉吗?如果督军司马江晚说的真是不能听的机密,那么只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或者铁定会变成死人了。
陆军情报局对机密的管束是严厉得令人发指的,而对于任何有可能听取到重要机密的人员。
他们的政策从来都是:宁可错杀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
毕竟,只有死人才能绝对保密。
而对于他最后提出的问题,在场的绝大多数人都迷迷糊糊的不知如何回答。
只有端坐于舰桥主位上,面色已经黑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元裎舰长开口了。
“因为它根本就杀不掉对吧?我本来对这家伙没什么印象,但听老江你一说便忽然全都想起来了,记忆就好像解开了什么封印似的如潮水般涌出。
你们究竟对我的记忆做了什么?”
他嘴上都已经开始叫老江了,所以并不是在质问,只不过是好奇而已。
虽然他也没胆子质问一位督军司马。
“很抱歉,您这个问题涉及到一些真的机密了,虽然不能全部告诉您,但卑职可以说的是,这种记忆保护措施对每一个涉及到机密的非内部人员都使用过,而且是绝对完全无害的,所以您不必过于担心。
我们绝不可能伤害自己同胞的。”
被他这样问,江晚当即就像是突然被踩到了痛脚一般的急忙解释了起来。
索性,本来也没有很介意的元裎并没有怀疑他的解释有问题什么的。
“嗯,本将全都想起来了,那一天我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我甚至都记得他的血溅到了我的嘴里。
那种浓郁的血腥味,就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事一般。
十八年了,但我记得每一个细节。
我的的确确把他杀掉了,可他如今却又活生生的站在那里。
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
元裎痛苦的抱着脑袋的样子,搞得一旁的江晚很是尴尬。
劳资刚刚说过“完全无害”,你这会儿就搞得跟个精神病发作似的?
拆台是吗?抬杠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