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鲍曼带着人来到商业街,刚才在店铺里参与密谋抵抗,以及临近的好几家商户都已经团灭。
只有那个似乎地位不小的白须老头幸运逃脱,其他人不是被暴民干掉,就是已经被抓起来像俘虏一样被捆着丢在街上。
“说!粮食在哪儿?!不说就让你和他们一个下场!”
几个强壮的暴民压着一个“富态”的商人往那满地的恶心尸骸怼去,一边怼一边还不停的大吼着问他问题。
那“可怜”的商人,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恶心尸骸,看着那尸骸脸上因为被硬物多次暴击而几乎都要掉出来的苍白眼球。
这个商人不停惨叫着,他想要避开这恐怖至极的尸骸,却因为被好几个壮汉压着而动弹不得,胖乎乎的身子像一团肉球似的不断抖动,和惨叫声一起凸显着他的恐惧。
“我说!我说!我家的粮食都在后面花园的假山里面!放过我!请放过我!”
眼看着自己都要亲上那个尸骸了,那商人再也忍不住,大叫着出卖了自己的小金库地点,随即也开始不断求饶。
暴民们一听有粮食,立刻拽着他就往那些暴发户居住的“别墅”区走去,明显就是要他亲自带路去抄他家。
跟着鲍曼来的许多暴民也跟去了,毕竟他们实在太饿了,粮食对他们的吸引力可不是鲍曼那次洗脑演讲能比拟的。
但鲍曼想要的可不是这一家的粮食。
毕竟一家的粮食,绝对不可能养活全城十几万难民和近万军队。
十几万难民是城中的幸存者和周边区域逃难来的总数,而这近万军队,则是赶来增援的佣兵和冒险者,以及各处收编的城防军残兵败将,最后再加上半路遇到的一支两千多人的残军,这支队伍正是先前卫队长安排在城内四处打游击的领主卫队。
和藏起来保命的城防军不同,这支原本有五千人,现在仅仅只剩两千人出头的领主卫队,一直都在执行着卫队长的命令,在城中不断袭扰着海盗部队,让那些海盗直到撤走都未能完全掌控全城,反而在城中四处劫掠时被多次偷袭,付出了惨重代价。
剩下这两千人出头,全都是血战多时的好汉子,看到鲍曼在城中重整旗鼓,他们便自愿的出来投靠帮忙了。
这样一群好汉子,他鲍曼就算饿着自己也不能饿着他们。
他需要更多的粮食,多到可以支撑到可以找到新的粮食来源为止。
目前剩下的几个俘虏,似乎就是他可以利用的突破口。
“起来!你们这儿到底是谁管事?手上粮食最多的是谁?只要你们肯说实话,我保证会保护你们的财产。
要不然,我就把你们交给暴民处理!
想清楚了再说!我只要粮食,那些暴民要的可就是你们的身家性命!”
他揪住其中一个商人的脖子,嘴上却是冲着所有被俘的商人威胁道。
那些商人被周围的惨状吓懵了,你看我我看你的,呆了好一会儿,等得鲍曼都快要动手暴力审问了,他们才有人说话。
“是卡戎那个老东西!他手里的粮食和财产比我们整条街加起来还多!平日里也是他负责和教廷的人接头!我们只不过是攀附在他身边的小喽啰啊!
我愿意带你们去他家!只求你们能让我活下去就行!我可以把家产都给你们!全部都给你们!我真的只是想活下去啊!”
“我也是!我也是!我愿意带路!愿意交出所有财产!”
“我也一样......”
一有人带头,一下子所有的商人的跪了下去,纷纷开始哭哭啼啼的祈活求饶。
鲍曼满意的点了点头,把最先求饶的那位扶了起来,指了指前面就让他带路。
这货也很识时务,擦了擦脸上不存在的眼泪后,就开始给“王师”带路,其他的商人也自觉的跟了上去。
有些个献媚的家伙,还火急火燎的冲进自家的店铺里,指挥躲在里面的伙计,把好吃好喝的都搬出来给鲍曼等人吃。
“这可能就是所谓的:’箪食壶浆,以迎王师‘吧?”
鲍曼吃着软糯的糕点,心想。
老百姓饿得都造反了,这帮家伙店里居然还有新鲜的糕点和果酒,还真是一群死性不改的垃圾资本家啊。
有人带路,一切就顺利得多了,鲍曼带着自己的混编军队,浩浩荡荡的走在商业街的滨海大道上,吓得沿途遇到的小商铺几乎都大门紧闭,有不少店主跪在店门口像是在迎接本国王族出巡似的,弄得鲍曼都开始有些不好意思了。
路上他们还遇到了之前那群跟着去找粮食的老百姓们。
没错,这些人已经变回了老百姓,而不是愤怒至极的暴民了。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吃饱了,每一个都在某位商人家里“赚”得盆满钵满,现在正扛着一袋袋粮食回去给家人和朋友吃。
遇到鲍曼等人,他们还都热情的打起了招呼,那一个个憨实淳朴的样子,完全不像是刚才聚集在一起,打得本地豪商都屁滚尿流的疯狂暴民们。
暴民之所以成为暴民,就是因为他们太饿了,从饥民变成暴民,其实就只差一个小小的“火星”点燃。
而那些愚蠢的商人,却自己丢出了这一个要命的“火星”。
但百姓的怒火来得猛烈,熄灭的速度也十分迅速,只要有了粮食,他们就可以在转眼间变回淳朴老实的普通人。
只不过某些被怒火烧死的蠢货,可就再也变不回“活人”了。
有道是:天道好轮回,苍天绕过谁。
他们先前抬高价格,吃百姓血肉,结果现在就付出了家破人亡的代价。
鲍曼学过历史,他知道这些家伙其实是学不会的,只有真正残酷的惩罚降临到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才懂得后悔。
但那时候已经晚了,他们只能下地狱去向阎王爷忏悔了。
他这么想着,忽然感到脑海中有一片混沌之处变得豁然开朗了起来,好像想通了什么十分纠结的问题一般。
但他忘记了这个问题是什么,就像他忘记了自己来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般。
这不是失忆,他记得很多事,可就是总觉得自己好像是忘了些什么不该忘的。
“到了!就是那前面!”
带路商人喊声打断了他的思考。
他摇了摇脑袋,想把自己脑海中的混乱甩掉,然后抬头看向前方。
只见那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宏大华丽的庄园,而就在庄园那金灿灿的正门前,站着一个身披白色斗篷的人,像一杆白色长枪插在了他们的必经之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