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加南想尽快搬离卧月岗,除了因为即将举办的婚礼,还有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米蓝跟他说起,遇到初中同学肖石剑的经历。
肖石剑可是他的老熟人,从小不是你死我活的仇家。
两人的纠葛要从二十多年前说起,当时他的父亲在肖宇杰的工厂里做工,有次喝多了调戏个女职工,被肖宇杰知道后,当场让他离了职。
这件事被他们家人深深记恨着。
后来他爸生意不行了,肖石头剑便伙同村里的孩子欺负他,经常将他堵在村口的田里打一顿,他是野种的消息也是从他家里传出来的。
不仅在村里传,还在学校传。
终于有次被他逮到了机会,蹲守到了一人回家的肖石剑,所有的愤怒集中在他的四肢,肖石剑的小手指因此落下了终生残疾。
肖宇杰卖掉了爷爷留给他的玉戒指,赔了他家人一大笔钱,肖石剑的家人才肯放过他。
靠着这笔钱,肖石剑的父亲做起了买卖,没过多久将肖石剑转到了市里好的学校,搬离了卧月岗。
卧月岗改造时,肖石剑的父亲回来过,开了辆好车,极为阔气地给左邻右舍发烟,这些年看起来过得很不错。
见到他时,对方眉目和善,往日的旧怨似乎不足挂齿,甚至微笑着给他递烟。
那根烟他受了,却并未多说,村里开完会便匆匆离开。
无论喜不喜欢这个人,他不会太拂对方的面,这是他做生意多年来的习惯,除非对方先下他的脸。
几年后他看到了肖石剑,是在村里一个德高望重的长辈葬礼上,他们过去吊唁。
或许有的人天生八字相克,他和肖石剑一遇上,哪怕隔了那么多年,还是看彼此不爽。
看到他的车,肖石剑的表情明显的变了。
意外、嫉妒、怨愤各种精彩纷呈的情绪划过他的眼底。
他从不屑跟人炫耀这些,那天却故意略带笑意地问他:“好看吗?四百多万买的。”
夜色中,男人的面容如狰狞的如同魔鬼。
“真没想到,你这个野种会有今天。”他从牙缝里蹦出了这句话。
“我也想不到。”他不甘示弱地用眼睛示意了下他残疾的小手指,“你这个残疾还活着。”
那天,他们差点被清除族谱。
事后,他嘴角一抹淤青,言笑晏晏地在村长面前握住肖石剑的手说道:“愿我们有算清总账的那天!”
肖石剑同样握住他的手笑说:“小心你老婆给你生个野种。”
他从来不是个心胸开阔的人,那天之后,他找人查了他的近况。
过得不太好,表面风光,实则债台高筑,全靠妻子从娘家要钱补贴,他妻子的娘家恰好是他朋友的供应商。
得知他过得不好,他没做什么,落水狗他不屑打。
然而让他没想到的是,自己不去招惹他,他却犯贱地来招他老婆。
这小子从小就是个狗头军师,想做什么都是怂恿别人,找人打他也是让别人先动手,这件事很像他的手笔。
于是他跟朋友打了声招呼,肖石剑的老丈人很有眼力劲,再加上很想摆脱这个吸血虫,顺水推舟地跟闺女说要么离婚,要么和娘家断绝关系。
他闺女哭了几天后,选择了自己的父母,和肖石剑离了婚。
人在绝境中总会做些疯狂的事情,房子做完检测后,肖加南带着米蓝马不停蹄地搬家。
光脚不怕穿鞋的,肖石剑就是光脚的,他欠了那么多钱,现在老丈人不愿意让他继续吸血,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说不定会拉他做垫背的。
“华林苑的安保怎么样?”肖加南突然面向米蓝问了句。
米蓝愣了下回道:“挺严的,不是业主不让进。”
肖加南点点头没说话,目光重新扫向窗外,外边的热风吹了进来,他的碎发随风扬起。
米蓝伸过手将他那边的玻璃窗升了起来。
肖加南回过头望她,有点茫然:“你干嘛?”
“热!”米蓝皱了下眉,“我发现你这个人有个很大的毛病,走哪都喜欢将窗户打开。”
“那你还不是嫁给了我?”肖加南神情无辜地说道。
米蓝微抬起秀眉:“学会顶嘴了?”
“我不仅会顶嘴,还会亲嘴,要试试吗?”肖加南语气正经地问道。
米蓝:“”
坐在前面开车的李东明:“”
在肖加南的指挥下,搬家工人将东西有条不紊地放在指定的位置,晚上两个人第一次在新家睡觉。
大概是处在陌生的环境,米蓝有点睡不着,捏着肖加南的耳朵说道:“你睡了吗?”
“嗯。”肖加南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
“我睡不着,你起来陪我说会儿话好不好?”
说实在的,要不是肖加南睡在她身边,这么大的房子,她是真的有点怕。
肖加南动了动身,将她往怀里带,声音清醒了几分:“说话多没意思,做点别的吧。”
“做什么?”黑暗中的米蓝睁大了眼睛,以为他想到了什么娱乐方式。
下秒听到男人说道:“做爱做的事。”
米蓝啊的一声,被肖加南扯过空调被盖住了头。
——
很多人喜欢选择在节假日结婚,米蓝也不例外,她和肖加南的婚期选择在了十月一日这一天。
下雨的缘故,准备好的草坪婚礼改成了室内。
门两边的工作人员将大门打开,米蓝身穿洁白的婚纱,手挽在米国华的手肘处,缓缓走向了前方等待她的肖加南。
肖加南身着那套紫色的西装站在灯光璀璨处,脸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她。
安静的大厅内回荡着那首熟悉的《堆积情感》。
灯光,堆积的鲜花,那双深情的眼,一切的一切都让人感到迷幻。
主持人说什么米蓝已听不到,整个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那双眼睛。
“我们的新娘太激动了,流下了美丽的泪水,我们等她缓和情绪,再继续接下来的环节。”肖加南拿起话筒笑着说了句。
台下哄笑一片。
米蓝连忙背过脸去擦脸上的泪水。
肖加南低下头,眉眼弯弯地继续说:“美丽的新娘,需要我为您擦眼泪吗?”
台下又是一阵笑声。
米蓝又是哭又是笑,轻捶了一下他的胸口。
好丢脸,她不知道为什么要哭,偏偏肖加南还在那边取笑她,搞得她不知道是哭还是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