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仲民要是知道你会这么帮他找借口想必也会很高兴。”
或许也不止是高兴,还会嘲讽姜惠钰的蠢。
“有时候我还真是羡慕方语迟,不管做什么,背后都有无条件支持她的父亲。她想要的,哪怕再怎么难得她父亲也会想办法送给她。”
裴初意眼眶通红的看着面前的姜惠钰,自嘲的勾着嘴角一字一句道。
“而我,即便是已经得到的东西也会被逼着拱手让出,逼我的人还是我的亲生母亲,真是可笑。”
说完这句话的裴初意立刻关上门,她怕姜惠钰会看到她再也无法抑制住的泪水。
明明已经告诉自己不要再对姜惠钰抱有期待的,只要没有期待就不会失望。
可在说出这些年心里积压的委屈时,她的鼻尖还是会泛起酸涩,声音也会控制不住的哽咽。
关门的刹那姜惠钰似乎也红了眼。
只是裴初意没有看清,她关门的动作太快,再晚一秒她的泪就会当着姜惠钰的面落下来。
或许是自己看错了吧。
裴初意小声告诉自己。
姜惠钰怎么会哭,更别提因为她哭。
自从进了方家,姜惠钰从来都是冷眼看着抑或无视方语迟对她的欺凌的。
这么多年都是这样,怎么可能会在今天,在逼着她想办法去把方仲民弄出来的今天因为她而掉眼泪。
不可能的。
只是她不切实际的幻想罢了。
裴初意不知道姜惠钰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也不在乎。
她端着水杯坐回床上,却再也没有了喝水的心思,只拿着水杯坐在那里出神。
不知道过了多久病房门被敲响。
是护士来給她做例行检查。
裴初意老老实实的配合检查,还在护士离开前问她是不是已经可以出院了。
“建议您还是继续留在医院观察一天,如果伤口后续不会出现感染的问题就可以出院。如果裴小姐有急事必须出院的话明天最好来医院再检查一下。”
护士前脚刚走,裴初意后脚就换好衣服出了病房。
只是还没等走几步就直接被人拦住了去路。
是祁尘亦的人,说没有祁尘亦允许她现在还不能出院。
“可护士刚刚已经说了我是可以出院的,只要明天再过来重新检查就可以。”
祁尘亦派来的人不为所动,只和裴初意说了一声抱歉。
裴初意咽下已经准备好的措辞,问了祁尘亦的位置,打算直接去找他。
祁尘亦所在的房间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还留着一道缝隙。
就在她犹豫祁尘亦是不是不在病房的时候,房间内的谈话声透过房门传进了裴初意的耳朵。
“少爷,调查方氏财务问题已经耗费了我们太多的时间,股东会已经有意见了。何况现在还是海外项目考察的关键时期,海外负责人在紧盯着我们最近的动向,最好还是不要继续插手了。”
是叶则的声音。
裴初意准备开门的手停在那,迟迟没有推门。
如果不是偶然听到,她根本不知道祁尘亦在方仲民的事情上耗费了多少精力,她只以为祁尘亦向相关部门举报以后就不用再关顾这些。
却忽略了方仲民这些年也积攒下的人脉和利益的牵涉也在发力帮方仲民解决问题。
裴初意深知如果不是自己,祁尘亦根本没有必要如此针对方仲民。
祁尘亦的声音好一会儿才从病房里传出来。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的动摇,让叶则去和海外负责人做好对接的同时继续盯着方仲民那边的小动作,一旦有发展趋向立刻斩断。
不会再留给方仲民一丁点东山再起的可能。
叶则虽还有所顾虑,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病房里安静了片刻,裴初意以为叶则就要出来准备先离开的时候房间里再次传出了叶则的声音。
“城西的房子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全部布置好了,是通知少夫人稍后搬进去还是直接安排搬家公司上门直接帮少夫人搬家呢?”
城西的房子?裴初意仔细在脑海中搜寻和那套房子有关的讯息,没有查到任何有关线索。
可叶则说要让她搬过去,难道祁尘亦又要像是之前那样干涉她的生活,把她困在房子出不去?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裴初意就已经在脑海里盘算起了离开的打算。
她甚至回头去看带她来找祁尘亦的那位助理保镖,准备趁着对方不注意跑进电梯彻底离开。
祁尘亦的回答却在这时钻进了她的耳朵,打乱了她的所有规划。
“先别告诉她,把原本婴儿房的布置砸掉重装。”
“她不会想看到那些的。”
祁尘亦的声音里透着裴初意说不出的颓然,似乎还掺杂着几分自责。
但此刻的裴初意根本顾不上那些,她满脑子都是祁尘亦刚刚提到的‘婴儿房’。
一时间数不清的疑问涌入了她的大脑。
祁尘亦什么时候准备的婴儿房,他不是不喜欢孩子,又为什么要准备什么婴儿房?
哪怕清楚自己看到那些会再度勾起她不敢面对的遗憾,可她还是想要亲眼看看所谓的婴儿房到底是什么样子。
叶则从祁尘亦的病房出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了。
刚摁下电梯准备联系装修队转达祁尘亦意见的叶则一转头、就看到了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边的裴初意。
虽没有被吓到,但还是很意外裴初意会出现在这儿。
“少夫人。”
“可以带我去看看那间婴儿房吗?”
叶则拿着手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迟迟没有做出动作。
意识到裴初意已经听到了他和祁尘亦谈话的叶则回头看了眼祁尘亦所在的病房,脸上逐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
裴初意以为叶则要拒绝,恳求的话已经到了嘴边。
却看到叶则轻轻点了点头。
“明天就会让人拆掉,少夫人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看看那个房间了。”
说完,叶则朝着负责看着裴初意的那名助理点头示意了一下,在电梯门开以后直接朝着裴初意示意了一个‘请’的手势。
四十分钟的车程,叶则终于停下了车。
“少爷并没有打算让您看到,他担心您看到以后……”
叶则没有继续说下去,但裴初意知道他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