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个孩子。
但凡孩子的身份没问题,裴初意为什么会宁肯撕掉检查报告都不给他看。
更何况在医院的时候裴初意亲口承认了那孩子就是纪墨同的,在医生眼里孩子的父亲也是纪墨同。
种种事实摆在眼前让他怎么去相信那个孩子是他的。
宋洁文看不出祁尘亦在想什么,但看他紧绷的唇角就知道他根本没把她刚说的话听进脑袋里面去。
“夫人。”
张姨端着刚刚热好的汤敲开了书房门:“汤已经热好了,是您亲自给少夫人送进去还是我……”
“我去。”
宋洁文果断从椅子上起身,离开之前还再一次提醒祁尘亦让他好好想一想,别因为其他人有意挑唆的几句话失去了真心在乎他的人。
祁尘亦仍旧默不作声,黑眸如同一汪深井,让人一眼看不到底。
宋洁文端着热好的汤走进卧室。
裴初意正躺在床上呆呆的看着窗外,听到开门声只当是张姨来劝她吃饭,头都没回就说让张姨把东西端出去她现在没有胃口。
宋洁文恍若未闻,直接把汤碗放到了距离裴初意不过一臂距离的床边。
“没有胃口就不吃东西?不说你还怀着孕宝宝营养供不上,就是你自己的身体能不能受得了这样折腾?”
听到宋洁文声音的裴初意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这两天以来第一次主动接过了汤碗。
但却并没有如宋洁文想的一样喝下去,而是放到了一旁的床头柜上。
“妈,我真的没有胃口,身体撑不住的话我会主动吃东西的,还麻烦您跑这一趟。”
宋洁文故作不满的板起脸,又把温度刚刚好的汤碗端到了裴初意面前。
还说裴初意要再不主动吃就亲自喂她。
裴初意也只得听话,老老实实的喝了小半碗的补汤。
“这才对呢。”
宋洁文没再强迫她多吃些,把碗递给张姨后就帮裴初意顺了顺耳边凌乱的头发,像是在哄小孩子一般夸奖裴初意的听话。
“妈知道你和尘亦之间有没有解决的问题,也知道你们都不希望我过多干涉。我可以不管,但是不能看着你拿身体开玩笑,何况你现在还怀着宝宝。”
裴初意垂着眼眸看向自己的小腹。
她不是不知道这样会影响到腹中的孩子,可就算她说服自己每天按时吃饭补充足够的营养也未必能留得住这个孩子。
那天她亲耳听到祁尘亦在打电话让医生给她安排手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
她自己的自由都被限制,又拿什么保护自己的孩子。
只能绝食。
她想只要自己的身体情况不具备手术前的要求手术就做不成,祁尘亦也就不能强行让医生打掉这个孩子。
其他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初意。”宋洁文拉着裴初意的手细细抚摸,“我去做尘亦的工作,你们两个人坐下来好好聊一聊,问题一定会解决的。我这个儿子虽有些偏执霸道但也还算是讲道理,总不会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
宋洁文果真说到做到。
隔天一早祁尘亦亲自敲开了主卧的门,叫她下楼吃饭同时把一切都说清楚。
裴初意坐在祁尘亦对面,迟迟没有去拿碗边的筷子。
“你一定要打掉这个孩子吗?”
终于,她还是忍不住出声主动提起这个祁尘亦容不下的孩子。
正在吃饭的祁尘亦筷子都没有放下,看也没有看她一眼就不容置疑的答了一声是。
“为什么?”
祁尘亦仍旧没有看她,语气更是疏离至极:“我为什么要接受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
“他才不是来路不明。”裴初意控制不住的抬高了音量为宝宝辩解,“我和你说了的这是你的孩子,为什么不相信我?”
“想让我相信你。”祁尘亦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用餐巾简单的整理了下后抬头看向裴初意。
语调生硬不带有一丝感情的说:“我可以相信你,前提是你配合医生打掉这个孩子,我会立刻安排人做亲子鉴定,只要鉴定结果和你说的一样我就相信你。”
裴初意怔怔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心底涌起阵阵悲凉。
说到底还是要打掉这个孩子,她们一起度过的三年都敌不过那一张亲子鉴定报告来的有用。
如果保不住这个孩子祁尘亦到底相不相信她又有什么区别。
裴初意什么都没有再说,沉默着起身离开餐桌正要上楼祁尘亦就出声叫住了她。
“你是害怕了吗?”
“害怕?”裴初意低哑着声音重复着两个字。
她的确是害怕了,她害怕失去这个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的一个孩子,害怕被剥夺做母亲的权利。
可祁尘亦所谓的害怕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你在害怕亲自鉴定的结果和你说的不一样,轻而易举的戳穿你现如今的谎言是吗?”
祁尘亦的话让裴初意缓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他的意思。
“你觉得我是害怕你去做亲子鉴定?”
“不然呢?你还有什么其他原因才不肯打掉这个孩子?”
祁尘亦目光冰冷,虽是在质问裴初意但心里已经认定了事实就是和他以为的一样。
“怎么不说话,是因为已经被拆穿了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是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一点时间让你好好想一想能骗得过我的说辞?”
“不用。”
被误解的裴初意身体止不住的发抖,只有扶着栏杆才能勉强站稳。
“我根本不是害怕做那所谓的亲子鉴定,之所以不愿意打掉是医生说我的身体……”
突兀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裴初意还没说完的话,祁尘亦拿出手机看了一眼,不顾楼梯上气的身体都在颤抖的裴初意接通了电话。
裴初意不知道电话是谁打过来的又在电话里说了什么,只看到祁尘亦锁紧了眉头,起身拿上西装外套就直接出了门。
又一次把她一个人扔在了家里。
裴初意顺着楼梯栏杆慢慢坐了下来,怔怔的看着祁尘亦离开的方向看了好久。
从新佳景苑出来的祁尘亦直奔医院。
推开病房门看到床上眼睛哭的红肿手背上扎着吊针的方语迟和站在床脚面色发白的姜惠钰时表情更加严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