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倒是没亲自去接,只是打发了几个侍从,抬了顶轿子,将人带了回来,并且还吩咐下去,只叫严婉君待在她的金碧居养胎,无需请安。
说白了,就是不要见她,也不许她到王妃的跟前去碍眼。
“小姐,王妃不过是去孟府待上几日,王爷都亲自带了护卫队去迎接,怎的小姐肚子里还有他的骨肉,王爷却这般轻视。还不准我们随意走动,这和囚禁有什么区别?”
说话的自然是君兰,两日已过,秦逸轩给她开了副消肿的方子,按着方子上的药涂抹了药膏,虽然有些消肿,但是脸上的淤青还是很重,有些狰狞。
严婉君听她这话,原本心里就觉得凄楚,“即便是我怀上了孩子,他也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君兰,竹兰,我在他心里就如此不堪吗?”
竹兰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安慰,倒是君兰义愤填膺道,“自然不是,我们小姐不过是门第上比秦王妃逊色了些,可是论姿色,论才华,哪一点不必王妃强,只是王爷故意偏爱王妃冷落小姐罢了。”
说来说去,严婉君只听明白了一个意思,那便是她所择非良人,可是如今她已经嫁给他,也怀上了孩子,开弓没有回头箭,这后院的生活,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过下去了。
孟家和严家的事情很快有了着落,冷逸原本也不知道,结果一调查发现,严相府和孟家曾经交往密切。
任今天孟家和严家的关系,谁也想不到,十几年前,孟严简直亲如兄弟,后来因为一场变故,孟氏夫妇相继去世,才一下子没了往来。
孟昭玥和孟文渊被托孤,才安然长大。
另一边,严丞相也找来了当年管事的老管家,忙问道,“当年,孟家的账本,你确定都处理干净了?”
老管家道,“相爷,自然是按照您的吩咐全部焚毁了,难道出了什么事吗?”
当年的事情虽然做的隐秘,但是依旧历历在目,老管家以为那件事要永远被掩盖过去了,谁知道,今天丞相竟然又提起。
“前两日,孟昭玥找来,向我提到她手中有一本账本,记载的是关于严府同孟府的银两往来,你也知道,严府同孟府,当年可是只有来,没有往的。”
老管家宽慰道,“相爷不必忧心,恐怕当年做的急忙,有所疏漏了,不过,现在还不确定她手中的账本是哪一本,孟氏的账本是逸月计的,有一阵子,那账目还算正常的,况且借的孟氏的银子,咱们大多还了不是么?”
严丞相对于那个大多心里还是有些介怀,虽说是还了,却不过是在账目上勾画了一笔,而事情的真相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去派人,关注孟昭玥那边的动向,可能的话,将那个账本偷过来,我倒是要看看,她都看到了什么。”
“是,相爷。”
此刻,孟昭玥书房内,冷逸将他这几日搜集到的消息一一告诉了她。
她疑惑,如果孟府和相府当真关系如此之好,又为何出了那样的事情以后,选择了袖手旁观呢?
另外,她那日去探访的时候,明显发现,对方似乎故意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而是在她提及这本账本以后,才微微有所表态呢?
这其中定然有猫腻,但是具体是什么,她现在手中掌握的资料太少,还没有一丝头绪。
正厅忽然起了哄闹,孟昭玥便起身赶过去处理。
傅陵灏愣是在床上躺了三日,这时候才微微转过脑袋,发现孟昭玥已经出去,便利落的掀开被子从床上起来,喝了杯水直嚷嚷,“可憋死我了,幸好你来了。”
冷逸嘴角带笑,傅陵灏也有些尴尬,便问,“严婉君那里如何了?”
冷逸答道,“这几日依照夫人的嘱托,一直叫人看守金碧居,没准她出来,闹了半天,不过见没人搭理,便再没声音了。”
傅陵灏点点头,“可见是我家王妃大度,这若是换做平常人家的正室……”
冷逸好心提醒,“王爷,这似乎不是可以拿来褒赞的事情吧。”
傅陵灏撇头看他,“是吗?”
紧接着他又自言自语,“不管了,只要玥儿不生气就什么都好。”
冷逸看的出来,他的心情很好,甚至还久违的哼起了小曲儿。
忽然一阵脚步声靠近,先是急促的,随即又缓慢下来,傅陵灏忽然噤声,冲冷逸看了一眼,下一刻,人已经一个翻身飞快的回到了床上去。
孟昭玥推门进来的时候,冷逸转身对床上盖好被子的人回话:“王爷,这就是目前的情况,若是无事,属下就先行退下,不打扰你休息了。”
床上的人方才还神采奕奕,不过一瞬间,就变得病恹恹起来,不太利索的闷哼了两声,大意是允诺他退下。
冷逸强忍着笑意准备走出房间,孟昭玥却拉住了他,“我有事和你说。”
话是对冷逸说的,目光却是飘向床的位置。
床上的人正梗着脖子似乎想要偷听,虽然他极力想做出不着痕迹的样子,但是动作幅度过大,还是让她捕捉到了。
“这应季的槐花开的正盛,碎玉轩新出的槐花糕想来味道很好,最适合哄女孩子。”
意有所指,不过是不走心的一句提醒,却叫冷逸脸色一热,“王妃,我……”
孟昭玥没有给他狡辩的机会,“可抓紧点,去晚了就买不到了。”
冷逸颔首,孟昭玥瞧着他的姿态与寻常无异,脚步倒是加快了不少。
她又将目光挪到床沿,看到原本放着一双长靴的地方变得空荡荡,一副了然却不戳穿的神情,嘴角衔有淡淡的笑意,转身关上了门。
等她晚间去如意房中的时候,发现桌子上正摆着一个食盒,食盒里正盛着一叠槐花糕,看着还是热乎的。
一面觉得这个冷逸确实是个心思细腻的人,一面又觉得这人死鸭子嘴硬。
倒是如意,仿佛一点知觉都没有。
孟昭玥心里有几分惆怅,不晓得冷逸这份心意是否会付诸东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