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怀着这份愧疚,孟昭玥主动照顾傅陵灏。
巡查的人来了几趟,大姐和他们早就已经混熟了,所以并没有让对方发觉端倪。
眼见着外面的形势这般严峻,大姐也不敢取药回来炖,直接在药堂子里炖好才回来。
药堂子的郎中知道她家里贫困,就像蹭他这里炭火用,并没有说什么,只听闻她那个弟弟干活时摔伤了,所以才来取些药。
闲聊中,大姐也打听到了外面的一些动向,镇国将军府已经被抄尽,通奸后宫密谋造反的罪名也已经坐实,北戎王盛怒,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对朝纲进行调整,斩杀了不少不利于己的势力,听得人惊心动魄。
“那位消失的夫人如何了?”大姐装傻,进行打听,郎中道,“新夫人被一群流贼劫走,据说都是外乡的人,太子气的夜不能寐,现下东奔西走,据说要亲自把关城门,防止流贼将新夫人带出去。”
大姐点点头,回去就将这件事告诉了傅陵灏。
傅陵灏颔首,只听大姐唠叨,“现在这个情况,你们要是逃出去,恐怕风险太大,我这里安全,不如先在我这住上一阵子,等城中松快一些,再做打算也不迟。”
孟昭玥已经换了一身北戎女子的衣物,手臂裸露在外面,为了防止有人突袭,大姐找好了一串说辞,并给她脸上抹了不少碳灰以免被人认出来。
即便如此,也难以掩盖她原本的清丽,傅陵灏一时间看的有些出神,孟昭玥带上他炙热的目光,顿时脸红到了耳后根,傅陵灏察觉到自己的目光太过于炙热,将脑袋偏向了一边,却叫孟昭玥看到了他红的快要透明的耳朵。她抿唇一笑,将大姐带回来的药汁递给他。
傅陵灏的背部伤的太严重,就连抬手都很吃力了,更别提喝药。
孟昭玥看到他额头沁出的汗珠,甚至还想要努力接过药碗的模样,顿时心领神会,她收回伸出去的手,顺势坐在床边,叫傅陵灏一愣。
“少侠,你受伤了,还是我来喂你喝药吧。”
她动作娴熟的吹了吹药汤不断升腾的热气,用勺子搅拌两下,细心的放到他的唇边,偶尔有那么几滴从他的嘴角溢出来,她都及时的用帕子给他擦拭干净。
大姐在一旁看着,眼底洋溢幸福,而这幸福之中,又带有一丝的可惜,傅陵灏告诉她,她的这位妻子失去了记忆,甚至忘记了他。
大姐安慰他,哪怕是失去记忆的爱人,重新遇见时仍旧会爱上,记忆可以被丢弃,但是爱一个人的本性永远藏在骨子里。
现在这副情景,可不正是验证了她所说的话么?
孟昭玥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发现,傅陵灏的目光一直锁在她的脸上,露骨的叫她无法忽视。
大姐在一旁开起了玩笑,“我的这个弟弟人性格好,对姑娘也是心心牵挂,依大姐看,姑娘不如以身相许罢了,也好报答他的舍命相救,日后离开北戎,还能有个归宿。”
孟昭玥立即羞赧起来,娇嗔的对大姐嚷了一句,“大姐。”
可是她这般模样,又哪里瞒得过大姐的眼睛。
今生是夫妻,来世还是要做夫妻的。
大姐心里这般想,也不再调侃她了,借口去做饭,将空间留给小夫妻二人。
孟昭玥的视线再次对上傅陵灏的时候,忽然觉得这双眼睛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想不起来。
因为看的时间有些久了,傅陵灏哑着嗓子,忽然开口调戏,“看什么,好看吗?”
孟昭玥手一歪,碗里的汤药撒了一地,她立马站起身子,心里嚷怪自己的不仔细。
更是没料到,对方会忽然这样对自己说话,等到事后,她又懊恼,自己这是慌张些什么呢?
晚上,一连几天都没睡好的孟昭玥难得进入了梦乡,她又做了那个梦,梦见了那个人。
她很努力的想要看清他的样子,不过,这一次,没有感觉到任何吃力,她就轻易的揭开了那个人的蒙面,当那张脸撞入视野的时刻,无数记忆也跟着涌入脑海里。
“傅陵灏!”她惊醒,坐起来,一头热汗,一觉之前,她尚且是失去记忆被人囚禁才救出来的孟昭玥,一觉醒来以后,她已经是拥有完整记忆的秦王王妃。
而她的那声动静,引来了那个人。
傅陵灏破门而入,直接冲到她面前,紧张感溢于言表,“怎么了?玥儿?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待对方抬眼视线相对的时刻,却发现人已经泪流满面,孟昭玥主动伸出胳膊抱住傅陵灏,“对不起,我想起来了,我全部想起来了。”
傅陵灏身体一怔,随即欣喜若狂的反拥抱回去,“真的吗?”
谁能懂得他这些日子心里的煎熬和苦楚,听到她使用,再次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忘了自己,费尽心思的接近安抚,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好好的。
即便如此,都很吃力,他原本设想过,等他带玥儿回了北戎以后,找最好的御医给她医治条例,甚至设想过,万一她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也会竭尽全力的让她按照她的心意生活守护她一生一世,不允许她再吃任何的苦。
可是她忽然说记起来了,这世上还有比这个令他很开心的事情吗?
“玥儿,你记起来了,那你说说,我是谁?”
傅陵灏捧着她的肩膀,目光热切的看向她,发现她的目光有些迟疑和呆滞,心又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脸色也跟着变得失落起来。
他试探性的叫她一声,“玥儿?”
孟昭玥“噗嗤”一声笑出来,眉眼弯弯,笑着说,“你是大启国的秦王,是我的夫君,陵灏~”
那声“夫君”叫的他心都快化了,这些日子所受的伤,所受的苦,似乎都变得值得了。
“太好了。”傅陵灏再次抱着她,动作小心翼翼,就仿佛她是一件世间珍宝,需得他细心呵护。
“太好了,玥儿。”他再次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