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陵灏一拍桌子,怒气十足的质问着,周围的气息都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十足咄咄逼人。
“回王爷,王妃许是有心症,今日也是心症发了,这才连带着滑了胎,以臣愚见,区区心症不至于如此,恐怕还另有缘由,臣定会尽心竭力追查。”
周太医为医者,首当其冲应该说明情况,往往有心症的人是会难以保胎,可是绝不至于滑胎,明显这有问题。
“回王爷,王妃今日回来后,只说有些乏了,奴婢伺候着睡下,之后便听到王妃在屋内呢喃,奴婢这才进去查看,床上都是血,奴婢立刻便喊了冷逸大人,可谁知……奴婢实在不知为何如此。”
如意吓得一愣,当即哭着磕头回答着,眼里带着少有的惊恐和不安,更是自责不已。
“查!把尽日玥儿吃过的用过的所有东西,都给我仔仔细细的查!”
傅陵灏意识到,恐怕被人动了手脚,眼里顿时一片阴霾,面上颇有几分狠辣,拳头紧紧的攥着。
院内一时慌乱极了,几乎将孟昭玥屋内的东西都搬了出来,挨个检查,周太医一边忙着诊断是否有毒物,一边又要替孟昭玥细心调理心症。
“派人去孟府回个话,将事情原实告知,请周夫人过来一趟,这两日让她照顾玥儿吧。”
看着眼前的人一个个慌乱的查记录,检查用料,傅陵灏冷静下来,又一片神伤,这才有几分悲痛的跟冷逸吩咐着。
府内出了这样的事情,冷逸等人也是悲痛不已,只得尽可能让傅陵灏舒心一些,于是连忙去了孟府,将话传到,好在孟文渊不在,冷逸交代一声就接走了周灵芷。
“府上的事情就交给你和周太医打理了,宫中还有些事情,暂且离不开人,本王入夜定会回来。”
看着周灵芷那副担忧的模样,傅陵灏提不起精神,弱弱的说着,眼眶略微有些红润,便就此离去了。
周灵芷闯入卧房,发现孟昭玥此刻正睡着,周围的空气里到处都是艾草和沉香的味道,一切看上去毫无生气,周灵芷顿时红了眼眶,眼泪夺眶而出,就差弄醒了孟昭玥。
晚些时候,秦逸轩也来了,听说孟昭玥出了事情,兰姨也心急如焚,好在秦逸轩能替她来,这才劝住了她。
“好好查一查吧,周太医说玥儿有心症,继发性的,你替她看一看吧。”
周灵芷看到秦逸轩背着药箱来,一副沉默寡言的样子,这才擦了擦眼泪,将孟昭玥的胳膊取出来,十分痛惜的说着。
秦逸轩即刻把了把脉,却不像是如寻常心症一般,秦逸轩暂且隐忍不发,只一个人闷声朝着孟昭玥施针,周灵芷则是看着药罐子,一直等到秦逸轩开的药熬好之后才端进屋内。
金碧居,严婉君一大清早起来,便觉得今日心神不宁的,当听到下人说主院儿出事的时候,她整个人便愣在了原地。
“王妃的胎……”
严婉君怯懦的看着竹兰,有几分惊恐的问着,手上的帕子被她紧紧攥住。
“王妃小产了,王爷手头有军务,此刻已经入宫了,前院儿有两个太医看着。”
竹兰凑近些,将偷偷打听来的消息说给严婉君听,她立刻脸色煞白,整个人一副愁容。
傅陵灏怎可善罢甘休,事发之后,恐怕整个丞相府都抵不上孟昭玥肚中孩子的一条命。
“现在该怎么办呀……”
严婉君记得来回踱步,她被逼听了慕白的话,真的等到孟昭玥落了胎,她这才觉得大难临头了。
严婉君本想借此机会出去寻一寻慕白,怎么说她也是听了惠王的话,事到如今,他们也该想想办法保一保她。
奈何她刚准备出去,管家便排了几个婆子将金碧居上上下下围得水泄不通,死活不肯放她们任何一个人出去。
“罢了,竹兰,我们就在这儿待着吧。”
严婉君跌坐在椅子上,颇有些无力的唤回竹兰,她们这是插翅难飞了,严婉君倒有几分认命的架势。
入夜,傅陵灏果真按时回来了,只见他周身都是寒气,衣衫上尽是雪水,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的,没了往日的神采奕奕。
“王妃得病有蹊跷,我已经灌了几幅药下去了,只怕还得在床上躺些日子。”
秦逸轩见到傅陵灏回来,立刻将来约到暗处,面色凝重的说着。
“玥儿就交给你了,看你多费心,本王会派人将此事查清楚。”
傅陵灏一早便心中有数了,只怕孟昭玥这是遭了旁人的暗算了,现如今不揪出幕后的人,傅陵灏也咽不下这口气。
“如意,王妃尽日可吃过什么别的东西,或者用过什么。”
傅陵灏看到如意一脸苦哈哈的看着孟昭玥,这才将她叫出来,十分平静的询问着。
孟昭玥身边的这几个人,断然不可能害她,冷逸又整日守在主院儿,恐怕被暗算是不大可能了,听了秦逸轩的话,傅陵灏多半觉得是中了毒,且与药理脱不了干系。
“半月前,严夫人送来了一碗鸡汤,奴婢听了冷逸的,将那东西倒了,之后惠王妃也来过一次,与王妃说了一会儿话便被撵了出去,旁的东西……前几日,府上的人去点心铺子置办了一些酸杏干,还有一些牛乳糕之类的。”
如意跪在地上,绞尽脑汁的想,将自己能想到的琐碎的事情全都翻了出来。
“王妃有孕后,总爱吃酸的,这点心铺的酸杏干最是酸,之前也用过一些,郎中也查过,说是无大碍的。”
如意一边提着可疑的地方,一边又否定着,给孟昭玥入口的东西,都是千挑万选的,哪敢随便糊弄,应当不会有问题才是。
“去把那酸杏干和那些牛乳糕都拿来,给秦逸轩送去,再派人去请严婉君。”
傅陵灏尽管听明白了原委,可还是不肯轻易放过,于是决定再筛查一遍,就连一贯不得靠近的严婉君,也未能洗掉嫌疑。
冷逸手脚麻利,金碧居内的人诚惶诚恐的被请到了主院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