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王此刻离去的背影,只身一人,倒像是乡间的野鹤,可谓知者不言,傅陵灏微微挑了挑眉,慢慢悠悠的从大殿转到御书房。
惠王府的马车从接到惠王之后,便一直中规中矩的折到了惠王府,其间不展露声色,倒让寻常人看不出什么异样来。
北墨染坐于一家酒楼二层,凭栏相望,正巧瞧到惠王府的马车匆匆而过,顿时便目不转睛的盯着车厢。
“公子何故一直盯着那马车相看。”
杨安伸出头去,草草看了一眼马车,这才转而问到。
“好好的盯着这儿,迟早能钓到大鱼。”
北墨染将桌上的点心随意的塞进口中,又只是浅浅的咬了一口,这才会心一笑,一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模样嘱咐着。
惠王府内,一切陈设还是如同昨日一般喜庆艳丽,南钰公主却早早就换上了平装,把自己一个人闷在屋内,死活不愿出来。
惠王刚刚到府上,便听到慕白说惠王妃在卧房内始终不出来,众人皆是拿她没办法。
惠王一甩衣袖,立刻大步流星朝着婚房而去,只见屋内陈设一样没变,只是南钰公主吊着一张脸,不吃不喝,一副誓死抗争的模样。
“不管你想怎样,都跟本王没关系,一月后南国公等人就要回南国了,你最后看清楚,你现在是寄人篱下,少在本王面前摆这种架子。”
惠王瞥了一眼视死如归的南钰公主,毫不客气的说到,眼里波纹荡漾,一分怜悯都不曾有。
“就算本公主嫁给你,你也休想得到我。”
南钰公主瞪着惠王,颇为不善的应到,眉头微微轻挑,嘴上果决的说着。
“本王何曾想到得到你,你最好给本王记清楚了,你不过是个政治联姻的牺牲品罢了,在本王这里一文不值,你若是安分点,本王倒是可以留着你,若你敢坏本王好事,我定叫你生不如死!”
惠王微微叹息,恶狠狠的盯着南钰公主那憎恨的双瞳,一字一句,毫不留情的说着。
“你!”
南钰公主闻言,顿时怒不可竭,当场便要与惠王一较高下,可一想到自己如今处境,又活生生的咽下了这口气。
惠王娶她也不是真心的,她嫁给惠王也不是真心的,不过是一个船上的蚂蚱罢了。
“本王要去砗磲一阵子,找人看着她,不许她借机生事。”
惠王见她不再言语,顿时也失了兴趣,一副十足不待见的模样朝慕白吩咐着,之后便匆匆回了自己的主殿。
御书房内,掌事太监一早端上了早膳,就等着大启帝洗漱用膳。
“先端下去吧,朕要与秦王商议要事。”
大启帝朝掌事太监招招手,又指了指桌上的早膳,这才说到。
大启帝朝着傅陵灏招招手,父子二人顺着一对雅座坐了下来,颇为亲昵。
“父皇,儿臣以为,惠王前去砗磲,一去便时日良多,儿臣以为,不如让旁人暂领了惠王手上的差事,禁卫军的吴靖将军,倒是手上空闲着。”
惠王刚刚答应了去赈灾,傅陵灏便不动声色的示意大启帝分权,其速度十分快,又格外冠冕堂皇。
“这件事情的确是朕思虑不周,惠儿离去,怕是要好一阵子才能回来了,一些军中的事务,就暂且交给兵部管理吧,南国公主刚刚与之大婚,朕此刻派他出去的确有些不妥。”
大启帝闻言,也赞同了傅陵灏的说法,只可惜未将这大权交给吴靖,因着上次吴靖围宫保护他的事,大启帝终归是疑心傅陵灏的,否则不会这般故意躲闪着。
“圣人言,成家立业,许是惠王刚刚大婚,也懂得为父皇分忧了。”
惠王是巴不得不要回自己的王府,傅陵灏也是巴不得他可以少掺合朝中事,若不是他暗中对成武大将军下手,他又何需这般急不可待的下手。
上一次傅陵灏离京,惠王虽明着未动手脚,可这严婉君之事与他脱不开关系,傅陵灏素来人狠话不多,又怎么可能一直隐忍不发呢。
宫中同南钰公主一样坐立不安的,也有其余人,那就是宜贵人,宜贵人本就是插进宫中,一颗甘心赴死的棋子,如今婚事已过,大启帝又明言一月后遣返众使臣,她自己就直愣愣的没了靠山,此刻当真是坐立难安。
“小主,既然公主已经出嫁了,我们何不前去探望,这样也好知道南国公到底是如何安排的。”
宜贵人的侍女见她急的直踱步,连忙上前来谏言,意图让她安心些。
“我又如何不知此法,如今公主入府,我一界宫嫔又怎么能擅自出宫,公主自然也不可能入宫来。”
宜贵人手搅着帕子一脸担忧的说到,眼里充满了无助。
“南国公定会派人送信进来,小主还是耐心等等吧。”
宜贵人是休想出去了,保不准南国公会派人进来,眼下只有等这一个法子了。
秦王府内,孟昭玥刚刚起身,便看到一众丫头婆子候在门口,静静的等着孟昭玥起床。
她硬撑着从床上起身,摸了摸自己有些鼓鼓的肚子,这才开口说到,“你们怎么都聚在门口。”
“回王妃,王爷交代过了,弄些蜜耳给王妃下药,今日严婉君入府第一日,王爷特派这么多人护着王妃。”
孟昭玥刚一出声,如意便小跑着进来,弯着腰凑近孟昭玥小声的说到。
“他也是多心了,那严婉君现在如何了?”
孟昭玥叹了口气,门口足足有十个人之多,哪用得着这么多人,就为了看着这个门。
“今早上来过了,没进院门便被王爷赶回去了。”
如意一边帮孟昭玥准备洗的衣裳,一边顺着孟昭玥的话往下回。
手忙脚乱的洗漱梳妆之后,又硬是灌下了一碗苦的要命的安胎药,孟昭玥这才站在院中发呆。
“这秋风最是厉害,王妃还是不要站在院中了。”
如意连忙抱着一件厚实的披风过来,没等孟昭玥拒绝便已经披在了她的身上,又耐心的系上了一个好看的蝴蝶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