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灵宫。
贤妃正在正殿内对着梳妆镜描眉,突然便听说皇上醒过来就与夏贵妃去喝酒了,顿时觉得脸上的妆也不似刚才那么喜爱了。
“不画了不画了,怎么画都不像。”
贤妃将手上的眉笔放下,之后又让身旁的丫头们退了下去,一脸不悦的看着自己那贴着花钿的眉心。
“皇上此刻怎么样了?”
贤妃独自沉郁了一会儿,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立刻抓着身旁的小丫头问着。
“皇上此刻还在议政殿呢,恐怕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手头上的那些事情。”
贤妃的丫头灵儿立刻上前来,温声细语的道着皇上的行踪。
“刚好怎么能这么急切呢,让小厨房熬些桂圆莲子羹,等会儿你陪本宫去探望皇上。”
贤妃说着说着,便不自觉溢出一丝笑容来,且看她又恢复了从前那淡雅娴静的姿态了。
熬好了桂圆莲子羹,贤妃便换了一身与自己妆容相配的拖尾长襦裙,就一路优雅的到了御书房。
掌事太监见到贤妃过来,立刻进去通报,好在傅陵灏刚刚议事完离开,皇上暂无事务在手。
“贤妃娘娘请。”
掌事太监将贤妃客气的请了进去,贤妃也十分有礼的点了点头,算是感激了。
御书房内,皇上正倚在龙椅上,盯着延壁上挂着的花瓶发呆,正巧贤妃那一身淡蓝色的襦裙缓解了他视力的疲劳。
“爱妃怎么过来了?”
皇上抬头一瞥,顿时扬起了一丝浅笑,语气十分疲惫的说着。
“皇上的身体不好,秦王殿下一时守在皇上身边,臣妾听说皇上好多了,自然急切的想要来看望。”
贤妃一边说着,一边将温热的银耳莲子羹放在他的面前,不咸不淡不急不躁的样子,着实让皇上的心情好了些。
“灏儿的确是辛苦了。”
皇上接过小勺子,在碗里搅了搅,之后便十分认可的点了点头,十分自得的回应着。
“臣妾听说……贵妃娘娘刚刚也来探望皇上了,不知怎么未见娘娘。”
贤妃坐等皇上用完了眼前的这一碗羹,这才得体的带着浅笑,四处张望,最后小声的询问着皇上。
“朕让她回去了,后宫不得干政,她最是不自知。”
皇上本来还龙心大悦,在贤妃提到夏贵妃的时候,顿时便翻了脸,语气也不似刚刚那么和蔼。
“臣妾多嘴了,想来姐姐定是做了什么让皇上生气了。”
贤妃当即放下东西朝着皇上福了福,之后便一副了然的神色开口到。
皇上并未直述他对于夏贵妃的不满,只是眉间带着不悦沉默着。
“皇上生气也是有理的,姐姐她实在是做的太过了,既然成了皇上的妃嫔,又怎么能与废太子不清不楚的呢。”
贤妃见他沉默不语,并未适可而止,反而是状似无意的继续说到,殊不知,这句话就像是个炸弹一样,惹得皇上怒目圆睁。
“你说什么?废太子?你把话说清楚,怎么就不清不楚了?”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一般,让皇上一瞬间便捂住了心口,只见他指着贤妃,一脸不可置信的诘问着。
“啊?臣妾不知皇上不知道此事,臣妾也是听旁人说的,夏姐姐进宫前,曾属意于废太子,来往也十分紧密,那日,皇上刚刚病倒没多少时日,臣妾便见夏姐姐半夜出宫。”
“后来,宫里的太监便碎嘴传姐姐去了废太子府邸,待了足足有一个时辰才出来,臣妾一力弹压,谁知如今还是风言风语不断。”
“臣妾失职,还请皇上恕罪。”
被皇上的举动所吓到,贤妃立刻跪了下来,一副惊恐的面孔,手捂着心脏,却将夏贵妃的事儿都一窝蜂的抖了出来。
本来大启帝对于夏贵妃的举动便十分不满,谁也未曾想到,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名噪京城的贵妃,在天子脚下与储君有私,这何止是耻辱,简直就是羞辱。
“你下去,朕自会调查清楚这件事情,在此之前,朕不想听到宫里有任何的风言风语,谁要再敢在这个时候嚼舌根,朕就拔了他们的舌头。”
只见大启帝手支在桌上缓了许久,贤妃的哭声都小了许多,他这才慢腾腾的吩咐着。
“臣妾回去定会好好管教他们,让他们都闭嘴,皇上您身体还没好,可千万别动怒啊。”
贤妃端着一副楚楚可怜的姿态,看了看大启帝,说话的声音都带着些哽咽。
“罢了,你先下去吧,朕想一个人好好的待一会儿。”
大启帝抬眸瞥了一眼,这才发觉贤妃这幅委屈的面孔,顿时熄了几分自己的火气,软和了语气。
“臣妾告退。”
贤妃仍旧跪在地上,未曾起来,只又微微的颔首,语气颇为平静的告了声辞,之后便灰溜溜的走了。
大启帝望着贤妃那看似有些消瘦的身影,不禁有了几分疑虑。
这一阵子来他跟前揭别人老底的事情太多了,特别是后宫,本就无宁日,许多话可未必可信。
“来人呐。”
想到这儿,大启帝突然开口朝着殿外喊着。
一直默默守在殿外的掌事太监立刻拐了进来,十分谦恭的立着,并未开口询问。
“派人去查一查夏贵妃的事情是不是如贤妃所说一般,朕要尽快知道,夏贵妃是否与废太子有染。”
大启帝冷着一张脸,说的云淡风轻,可显而易见的,他的神色里带着点儿恼怒。
“是,夏贵妃容貌可算得上是倾国倾城了,若是当真与废太子有染,奴才倒是觉得她的手腕可不浅,既和废太子有染,又是七殿下引荐的人,在宫里的恩宠也是独一份,实在是令常人不及啊。”
掌事太监恭顺的应承了下来,当他看向大启帝的时候,突然又灵机一动,语气十分温和的分析着,可字字句句间皆是针对夏贵妃和诸位皇子的。
掌事太监此话说的滴水不漏,唯一没被牵扯进来的,也就只剩下傅陵灏了,如此隐晦,也不出挑,大启帝自然没听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