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昭玥轻轻的按住傅陵灏的肩头,小声的贴近他的耳边说着,只见她一脸平静,却隐隐的带着忧愁。
“这群该死的,父皇还没怎么样呢,他们就已经这么迫不及待了。”
傅陵灏恶狠狠地朝着床榻边砸了一拳,轻咬着自己的牙,一脸怒意。
孟昭玥心疼的立刻握住傅陵灏的手,放在手心里搓了搓。
“当务之急,是让父皇赶快好起来,谣言自然不攻自破。”
孟昭玥眉头紧蹙,抬眸瞥了一眼皇上,这才压低声音劝慰着。
因着孟昭玥的劝说,傅陵灏这才隐下自己的怒意。
尽管傅陵灏强压下怒气,可最终还是抵不过心里的疑鬼,只见他趁着一个无人注意的空档,留下孟昭玥照顾皇上,之后便飞檐走壁,悄无声息的溜出了皇宫。
京城内一家热闹的茶社,说书人还没来,散客纷纷,几人一桌凑在一起小声交谈着。
“哎,听说了吗?咱们这位皇上就要不行了,已经好几天没有上朝理事了。”
“自然听说了,只不过一直没听到皇宫里传来驾崩的消息,多半是信不得的。”
“哎,皇宫怎么会将这种事情直接宣布呢,多半是锤死之际,命不久矣。”
在座的几人七嘴八舌的插嘴着。
几人络绎不绝的谈论着皇上即将驾崩的消息,兴趣十足,面前的一盘小菜在几人的筷下很快就见了底,几人一边饮着茶水,一边唾沫星子乱飞。
外间纷纷扰扰,傅陵灏坐在透漏雕花的隔间内,却似充耳不闻,只慢慢地吃饭,目光看向窗外的行人,神情平静。
饮下杯中浊酒,傅陵灏将杯盏扔下,随后丢下几两银子在桌上,顺着窗户腾跃而出,身后那细碎的谈论声犹然在耳,像是夏日蚊蝇缠绕,让人心绪不宁。
傅陵灏回到皇宫中,廊上挂着的宫灯摇曳不定,清风徐来,绘着蓬莱仙岛的绢灯在风中斜飞旋转,傅陵灏的面容似明似暗地融于寒风中,难以分辨。
“吃点儿东西吧。”
傅陵灏斜坐在临水的栏杆旁,沉默的望着一池的池水,孟昭玥将一碟子小点心递过去,悠悠开口劝到。
“武侯必然会有所动作,不得不防了。”
傅陵灏眉头紧蹙,神情平静的几乎僵硬,语气却不置可否的带着几分叹息。
“让冷逸派人看着,周太医已经在研制药方了,向来不会出什么大问题,不如先召集吴靖大将军,加强禁军兵力,看守着皇上的寝殿,再让其他妃嫔来轮流侍疾,以免宫内人心惶惶的。”
孟昭玥抬手一摸鬓边,在摸到自己头上绾发的那根银簪时,手停了一下,若有所思的说着,语气中总夹杂着几分不自信,生怕自己漏掉了什么似的。
傅陵灏原本一直绷着的脸,缓缓的松弛了下来,甚至,在晕红的光线下,唇角似乎浮起了一丝笑意。
夜里,皇上终于由着宫嫔来接手了,在看到贤妃那婀娜的身姿时,傅陵灏无意识的握紧成拳,她那双极好看的手,因为我的太紧了,连骨节都微微发白。
孟昭玥察觉异样,连忙凑上前来宽慰着,“宫中有护卫守着,想来不会有什么问题。”
傅陵灏前脚出了皇宫,殊不知,后脚就有人将一份密信送出了皇宫。
只见宫里一个老太监贼兮兮的将信件交给了宫门口的侍卫,继而神不知鬼不觉得进了七皇子的府上。
“好,真是好,本王等这一日已经太久了。”
武侯捏着刚刚送出来的书信,与府上门客常怀大饮,欢笑声不绝于耳。
一壶酒被他豪迈的一口气灌下后,武侯才将这封书信展示给众人看。
“看来我们的计划不得不提前了,这一次,绝对不能再让秦王和太子捣乱了。”
武侯笑着笑着,突然表情僵硬下来,脸上的那抹笑意渐渐地变得阴狠,眼里算计频频,野心昭然若揭。
秦王府,傅陵灏刚刚踏进王府没多久,就见到一星行色匆匆的赶来,看的出来,他神情肃穆,愁容满面,想来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爷,七皇子府有动静,武侯看似很高兴,与府上其余门客痛饮好几觥,怕是已经知道了皇宫的情况了。”
一星对着傅陵灏单膝跪地,之后语速颇快的禀告着。
“加紧人手盯着,还有严丞相那边,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派人来报。”
傅陵灏闻言,顿时变得不悦,那股担忧又浮上面容,只见他脸色阴沉,剑眉微挑。
傅陵灏整个人都萦绕在阴霾里,那股凌冽的寒意随处可见,孟昭玥不欲掺和其中,于是留下一星,独自离开了。
“如意,你跟我出去一趟吧。”
孟昭玥刚刚出了寝殿,立刻摸了摸如意的手,回眸打量一会,这才小声的吩咐着。
“这个时候,小姐要去哪里?”
如意随着孟昭玥在皇宫中照顾了一整天,深觉困乏,更别提孟昭玥昨夜根本就没休息好了,于是没等孟昭玥解释,如意便一脸不愿的阻挠着。
“宫中太医不免有别人的人,把皇上交给周太医我不完全放心,你跟我去兰姨那儿一趟吧。”
若论医术,秦逸轩可比其他人精湛多了,加之他心向兰姨,可谓是自己的一股势力,远比旁人可靠多了,也只有他,才能让孟昭玥与傅陵灏真正放心。
“好吧,这天都黑了,王妃这么晚出去,实在太辛劳了。”
如意一边不悦的抱怨着,一边为孟昭玥披着较厚的披风,孟昭玥的性子如意是再熟悉不过的了,没什么能让她改变自己的主意,她索性就不违拗孟昭玥的意思了。
两人一件披风埋首,悄无声息的从秦王府后门离开,一辆不引人瞩目的小马车到了兰姨住处,想要找到他们几人不算是什么难事,只要知道北墨染在哪里,兰姨他们的住处自然就浮出来了。
果不其然,刚已擦黑,可兰姨几人的住处却灯火通明,在窗户上,还能看到几人的身影呢,就连一向爱鼓弄扇子的北墨染,此刻也格外娴静的刻在窗纸上。
“瞅瞅,你们两个倒是……可偏就玥儿不待见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