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
徐婉茹颔首:“姨母不是病死,是被人毒害致死的。”
孟昭玥脑海中一闪而过周圆圆的身影。
“江南离京城太远,父亲花了这么多年,才有了点眉目,尚不清楚究竟是谁下的毒手,但姨丈一生只两个女人,姨母死了,谁获利最大?”
孟昭玥下意识道:“二娘。”
“对,就是你二娘,她最有嫌疑,但我们缺乏证据,不能指定她就是凶手。”徐婉茹压低了声音道,“姨母去世那日来府里的大夫已经死了,死无对证,你在府中要千万小心,不能中了她们的奸计。”
孟昭玥苦涩一笑,前世她就是中了柳意荃的迷魂汤,更是没看清孟昭瑜的真面目。如此想来,孟昭瑜是周圆圆的亲生女儿,有其母必有其女,孟昭瑜如此利害,背后定有周圆圆的影子。
只是婉茹前世不曾来,舅舅更是大婚那日方匆匆过来,那时他们究竟发生了什么?
孟昭玥握紧了拳头,冷声道:“我知晓母亲的死不寻常,也猜到她身上过,只是她心思缜密,不留半点痕迹,我寻不出证据,这才放弃。”
“你察觉过?”徐婉茹一愣,“也对,你在孟府待了这么多年,怎会察觉不到什么。只是连你也找不出证据,这就麻烦了……”
孟昭玥抿唇,咬紧牙关,心像是被无数个针尖刺中,又狠狠地捣鼓过一般,痛得她几近窒息。
“你要小心她们婚礼当日会出什么幺蛾子。”徐婉茹道,“她们在暗我们在明,她们想动什么手脚简直防不胜防。”
“我明白。”孟昭玥闭上双眸,吐出一口浊气,面带倦意道,“水来土掩,她们出招我接招便是。”
脑袋昏昏沉沉的,眼前发黑,孟昭玥倏地往前一栽,落在一个温暖的怀抱。
“昭玥?”徐婉茹焦急地看着她,“你还好吗?”
“我……”甫一出声,沙哑如磨刀锯肉,两人皆是一怔。
“我去叫大夫,你在这歇会儿。”徐婉茹将她扶到床上,匆匆忙忙地离开。
孟昭玥躺在床上,阖眸休憩,一股恶心的感觉冲向咽喉,她没能忍住,翻身吐了个稀里哗啦。
侧躺在床上,困意袭来,沉沉地睡去了,连徐婉茹什么时候回来,大夫是否来过都不甚清楚。
这一睡,便睡了一天一夜,再度醒来时,看到的便是一道颀长的身影。
“醒了?”昏暗的灯光下,傅陵灏的面容越老越清晰,逐步逼近,直到与孟昭玥呼吸交缠,相隔不过半指距离。
“我……”嗓子干涩,说不出话来。
傅陵灏心领神会地端来一杯茶,见她抿了几口,方道:“受了点风寒,大夫开了药,这几日照着喝,别出去吹风。”
孟昭玥无力地眨了下眼,问道:“婉茹呢?”
“我来时她已经走了。”傅陵灏朝一处角落看去。
孟昭玥这才发现如意正趴在桌上,头发有些凌乱。
“怕她动静太大,就给打晕了。”傅陵灏解释道。
“看来秦王很喜欢大半夜闯人闺房,恐怕不是第一次了吧?”
傅陵灏眼眸含笑,答道:“确实不是第一次。”
孟昭玥舔了下干涩的唇,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
“毕竟上次来过,这回算是第二次。”
“……”孟昭玥下意识撇过脸,吃力地翻了个身,将脸埋在被窝中,红晕自耳根蔓延至脸侧。
“秦王今日来,所谓何事?”
“本王听闻你病了,便想看看你病得如何。既然醒了,可要起来吃点流食?”傅陵灏道,“你不能起身,本王端来给你。”
不过桌上的清粥已经凉了,傅陵灏往里添了点热茶,就这样端给孟昭玥。
入口难以下咽,孟昭玥小脸皱成一团,咽也不是吞也不是。
傅陵灏则饶有兴趣地看着,见她喉头滚动,这口粥终于下肚,忽然笑了:“本王还以为你会吐出来。”
孟昭玥咬牙切齿,一字一顿道:“有、失、身、份!”
她气得牙痒痒,瞪着傅陵灏一脸看好戏的神情,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秦王若是看够了,便请回去吧,闺房重地,不可久留。”
“你是本王的未婚妻,早晚要成一家人,这重不重地都无妨吧?”
孟昭玥不理他,兀自下了床,却发现腿脚发软,站都站不稳。
“可需要本王帮忙?”
“不必!”孟昭玥咬牙迈出第一步,谁料足底一麻,竟歪歪地倒向一旁,正中傅陵灏的怀抱。
“美人入怀,真是莫大的享受。”微哑的笑声在上方响起,孟昭玥使了点劲,却起不来,整个人挂在他身上,如八爪鱼般死死地抓住他的衣领。
傅陵灏挑了下眉,狼臂扣住她的腰际,两人顿时身体紧贴,面面相觑。
“这一招投怀送抱用得好。”
谁投怀送抱了,臭不要脸。孟昭玥在心中腹诽。
看出她眼里的不满,傅陵灏笑道:“不过尚未成婚,如此亲昵不成体统,不如本王松开,孟小姐自行离开?”
她要是能走还需要这么缠着他么?
孟昭玥如此想着,面上却露出略带讨好的笑:“若是秦王能将民女的丫鬟叫醒,再好不过。”
“若是本王不答应呢?”
“王爷请便,门窗都可走,您走哪条?”
“本王乏了,不愿动了。”如此说着,他朝着床仰躺下去,孟昭玥重重地摔在他身上,鼻尖撞上男人坚硬的胸膛,痛得泪花在眼中打转。
这个秦王,绝对是故意的!
“王爷乏了,不该回王府吗?宿在民女的闺房成何体统?”
“确实不成体统,但此时仅你我二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若你不说,谁会知道?”
孟昭玥哑口无言,勉强翻了个身,将被褥卷在身上。
一天一夜不曾吃过东西了,腹里空空,手脚使不上劲,傅陵灏端来的清粥又难以下咽,她还是等到清晨,这不要脸的走了,如意也该醒了。
如此想着,竟有了些困意,不由得睡了过去。
傅陵灏侧首看她,神使鬼差地伸出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