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蒋家客厅。
蒋清雨通过投屏,把直播呈现在了电视机上。
纪瑶一家三口作为知道当年许茴用跳楼逼父母二选一这件事的人,被直播完全吸引了。
蒋征明在思索。
纪瑶在意外许茴的长相和年龄。
蒋清雨大眼睛则有些发光。
她欣赏的是许茴说话之时带出的那种别样气质。
大有我吐槽我自己,你们怎么评价与我无关的意思。
坦然,坦率。
表达的是性格之恶跟阴暗面,可并不容易因此去反感厌恶她,至少蒋清雨反感不起。
纪瑶目光有些奇怪的看了蒋征明一眼:“她,四十二岁了?”
“应该差不多少。”
纪瑶:“这看上去顶多比清雨大不几岁……外形竟然这么出众。”
蒋征明笑笑:“你也不想想许大哥当年长什么样子,咱第二次见面他至少五十多了吧。不显老不说,连我这个同性都觉得他气质好。”
“听大嫂调侃过一次她跟许大哥的婚姻,她属于是破釜沉舟,不惜跟家里闹翻,毅然决然的搬去了许大哥家里,第二天就领了证。大嫂当年是厂长的女儿,家庭好,人品也出众。许大哥一无所有还带着个拖油瓶的弟弟一块生活……你想想许大哥得长什么样子才能把大嫂迷的啥都不顾。”
蒋清雨:“我在许弈手机上看过他爸妈,颜值确实都很高。”
纪瑶瞥了一眼:“那许弈应该是长残了,我瞧着就那回事。”
蒋征明失笑:“你别恶言伤人,那小孩照片我见过,分明全随了父母优点。”
纪瑶:“长的好能当饭吃?我就是因为太看重外表,至今才混了个副局长。要是听我爸的跟相亲对象成一家,早调厅里做一把手了。”
蒋征明并不生气。
这点他还是蛮骄傲的,毕竟当年纪瑶随便挑一个相亲者出来,都比他家庭强的多。
她所有看似不满的吐槽,他认为她是在对他表达爱意,听的顺耳无比。
无心聊,蒋征明把视线又放回了电视上。
他从许茴的讲述中看到了一种爱之切,恨之深的父女情。
他也看出许茴更亲近她父亲,最在意,甚至有些极端。她接受不了父亲眼里有人比她重要,她拼命折腾,无非是想让父亲看到她,注意到她。证明她最优秀,证明没有父母她会成就更高,更好……
她证明了一切,最在意的人始终没在意,没人看到。她拥有一切,最想去分享的人,不屑于分享她的成功。
他尝试着去走一遍许茴的心路历程,有所领悟后,只身回了书房。
这是个很有意义的课题。
纪瑶扫了扫他背影:“你说你爸这人有意思没?快成仙了都,无欲无求的……连你被人拐跑,他都不咋在意。”
蒋清雨:“他不是不在意,他应该是提前看到了结果,忽略了过程。”
纪瑶往她身边挪了挪:“你上次给我买的化妆品效果不错,快用完了。”
蒋清雨惊讶:“你不是嫌贵?还说味道有点刺鼻。”
纪瑶:“闻习惯后也还可以接受。”
蒋清雨大眼睛半转:“有压力了吧,就比许茴姐大个六七岁,像两代人……啊,你掐我!”她迅速揉了揉胳膊,委屈瘪嘴。
答应再给她买两套后,离远点低头拿起了手机悄悄打字:“你看直播没?”
“在看。”
“许茴姐真不容易,都要靠这类话题去混淆舆论了,好心疼她。”
许弈失联片刻:“我倒是挺替她开心,她能公开聊这些比堆在心里反而要好多了。”
蒋清雨:“过年确定在哪没?明天就年夜饭了,我爸妈跟我这边亲戚都想见你一面。”
“啊,见我干嘛?”
“都知道你在追我,咱俩的事又传的沸沸扬扬,比较近的关系肯定会问啥时候能把男朋友带回家……”
许弈:“想我啦?”
蒋清雨脸瞬间发热:“谁想你,是我爸妈想见你。”
……
直播在继续。
许茴吐槽完自己和父亲,又开始吐槽起了许弈。
她吐槽他十年间宁愿独自生活苦熬,没主动找她过任何一次。把自身困在婚姻那个牢笼里,忍耐用尽才有勇气走出去。
她吐槽他是个傻子,为创业卖房,为公司奋斗。结果努力的全部成果被岳父轻松摘取,被岳母理所当然的霸占,连手术费用都是靠借的。
她吐槽他像父亲一般心软,被一个垃圾家庭所控制,受尽舆论困扰暴力,至今都要靠她逼迫才肯把各种记录公之于众。
许茴一口气说了很多很多,怕自己被情绪所困无法表达,乃至于说的仓促。
她说完之后才看向丁筠,该她说了。
她一点不愿意把接下来要说的人跟父母还有许弈一块去谈,需要丁筠中和一下,调整一下自身的心理状况。
丁筠早发现局面一点不受控制。
她脑海中倒是记了许多提前记好的话题,可许茴不按套路出牌。打乱了她,也把观众全带偏了。
大脑迅速的转动,丁筠勉强插科打诨:“我也想说说我父母,可他们实在太中规中规,没有说的必要。职场上我倒碰见过一个奇葩,这个人大家应该很多人都认识,慧心前总经理姜延。”
“许总跟他是同学对不?比我更了解他吧?”
许茴:“太了解了,从同学到同事,他的确是你所评价的那样,奇葩一个。他那种人永远只记得自己付出过多少,从不考虑得到过多少。记得自己替别人做过多少事,不记得别人有没有帮过他。明明目光短浅,才疏学薄,却被下属捧的自以为才华横溢。”
“同样的资源营销慧心用在别人身上,比如你丁筠。你的短视频粉丝是九千万,他只有不到两千万。他反对过的所有项目,在我跟董事会坚持下,全部成绩斐然。如七言,亚诗传媒,收购国风影院!”
“在我眼里他不但是个蠢笨而缺乏自知之明的人,还是个丝毫不知感恩者。我认识他的第一年,他父亲病重瘫痪,母亲需要钱手术,弟弟妹妹要上学,他也要完成学业。我作为同学出于好心拿出了一万块钱,救了他一大家子,他感激的恨不得跪在我面前把命押在我这,说会还钱,会报答。”
“烂命一条,我要它干嘛。但我当时想创业,缺个能帮我做事并值得信任的人。一个普通的影视大学里的普通学生,我让他没拿一分钱入股了慧心文化,给了他一半股份,这么多年过去,我出于信任给他的权利越来越大……结果他因为酒后对我胡言乱语,被我弟弟揍了一顿,竟因而怀恨在心。不但加入对手公司,且提前就利用职务便利暗中平移慧心文化的业务,并挖走了慧心文化大部分公关资源,四处散播对我弟弟及慧心文化不利的消息……”
“我有很多脏话想说,这里没法表达。大家自行脑补一下,就知我想怎么去骂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