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搜随时都在更迭。
很快的,丁筠名字出现在了榜单上。
许弈这会已经吃过饭到许茴家里,看到那些截图后心情稍有起伏,便迅速平复。
他能记住那个用笑容温暖过他,性格坚韧,经历坎坷的女孩。帮她代笔的那篇自述,调动过自身所有的共情力。
可过客就是过客。
无论她出于何种目的去说那些足能够置人于死地的言论,两人那点仅有的关联也该断掉了。
家里健身房。
许弈砰的最后一拳砸在了立式沙包上,浑身基本被汗渍浸透,负面情绪随着力气完全散掉。他摘掉拳套,四肢展开,仰躺在铺着瑜伽垫的木地板上。
歇了好一会儿,懒懒拿起了手机。
微信消息有许多。
最近联系他的人一直都很多。
韩屿天天在对话框里喊干爹,想跟干爹混。李树想请他吃饭,见上一面……各种亲戚朋友,包括于思媛那边的关系网。
许弈该清理的清理,该留的留。
他忽略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视线定格在韩屿刚发的消息上。思索了片刻,问道:“你工作室业绩是真不行还是假不行?”
“半死不活,主要不想做了。干爹,你这是啥命啊,咋摇身一变就让我只能仰望了……咱姐真是慧心文化的董事长啊。”
“你说点阳间的话行不?”
韩屿:“我能跟你好好说话够有素质了。我都要妒忌疯了,女神被你给抢走,亲姐姐还这么有钱。许弈,你要在我跟前我真忍不住想打你!!诶,你让咱姐签了我呗,我想当明星。”
许弈:“你就好好做你的工作室,剪辑这块你们能胜任不?要能做的话,我这边可以给你些业务。”
“小意思,你把要求说清楚就能做。”
“好,就这么定了,年后我得找人拍点东西,剪辑全交给你。丑话我说前面,剪辑的要是离标准太远,我可不用你们。”
“你为啥就不肯让我入伙!”
许弈:“公司是我跟蒋清雨一块开的,意义不同,股东永远就只有我们俩……”
韩屿:“闭嘴!!别给我讲你俩的恋爱史!!!”
许弈打发走他,给蒋清雨拨了个视频邀请。画面一闪,看她躺在被窝里只露出脑袋和胳膊的样子,顿时就想马上飞江城去。
他有点恋爱脑的倾向,满打满算分开才大几个小时,频繁的想。不见想她,视频里一见更想她。
“接这么快,玩手机呢?”
“嗯,在看丁筠发的那条视频。”
许弈目光在她白净的俏脸上留了片刻:“我没有骚扰过蒋安宁……”
“我知道,丁筠不帮你澄清这事,我也相信你。”
许弈声音卡住,接着说道:“我本来准备亲自找媒体回应一下那些关于小三的言论,许茴说她会代劳,不让我插手。”
蒋清雨:“许茴姐出面肯定没问题,你咋穿这么少?”
“刚健身结束,浑身是汗。”
“小心着凉。”
“这房里四季如春。你转镜头,给我看看你闺房。”
蒋清雨顺从拿着手机转了一圈:“我房子你不是知道地方吗?要是在许茴姐家住的不适应,可以去那边住,开锁密码是。”
“行,有时间我去参观参观。”
“不准乱翻我东西。”
许弈:“想我没?”
“不想,巴不得离你远远的。”
“我想你了怎么办。”
蒋清雨唇边绷不住有抹笑意:“那你就来江城过年嘛。”
“我要是去找你,有奖励没?”
“你要啥奖励。”
“你猜。”
蒋清雨小脸突的红了:“猜不到,不想猜!”
许弈笑着盘膝坐起了身,低头看着手机:“你年后还回来工作吗?”
“得看情况,舆论淡下去我就先暂时忙着,不得赚钱生存呀,每月房贷都十几万。舆论要是一直这样,我就退圈。”
“房子多少钱一平买的?”
“十六万多,二百八十平。”
“等以后我赚了钱,第一件事先帮你把房贷还掉。”
“你少给我画饼。”
“认真的。”
蒋清雨:“我听朋友说,亚诗好多签约的网红在打听你联系方式……”
“好友申请是有一大堆,我刚设置了拒加。”
“我不信那么多美女你不心动。”
“谁能美过你。”
“万一你碰到更美的……”
“没万一,在我眼里你就是唯一的,最美的。”
蒋清雨忍了忍快管理不住的表情:“我跟许茴姐谁漂亮?”
“你啊,她在我眼里跟漂亮这俩字不沾边。四十几岁了,该用慈祥来形容更准确……”
蒋清雨打断:“瞎说,许茴姐气质好,身材好,相貌更好,看着比二十多岁的女孩还显年轻。”
许弈:“可能只有我没感觉到你说的这些……你突然笑什么?”
瞧蒋清雨捂着嘴乐,许弈下意识转了下头。
身后不远处是端着茶,穿着睡衣,脸色难看的许茴。她不知听了多久,站了多久。
故意使坏的蒋清雨挂断溜了,许弈尴尬勉为其难冲许茴笑。
许茴也笑,忍着把茶泼他脸上的冲动,把茶递了过去。等腾出手,温柔摁住了他肩膀:“小弟,我很慈祥啊?一点不漂亮?”
“漂亮啊。”
“那你刚刚跟小蒋在说什么?我听错啦?”
“我哄她玩呢。”
“哦,那你是不是也在哄我玩?”
许弈觉着她真有点生气。
他喝了口她冲好的柠檬茶打岔:“姐,这什么茶?味道挺好的。”
许茴挤出的笑容僵住。
她今天第二次听许弈这么叫她,一次是手机里,这次是现实里。
许茴想说点什么,忘了。
她拿手在他肩上拍了拍:“早点休息,别熬太晚。”
“你还没告诉我这是什么茶?”
“柠檬茶。”
许弈:“我真开玩笑的,你特漂亮,小时候第一眼见到你就觉得比电视里的丁筠姐都漂亮……”
许茴头也不回离开了健身房。
她躲进自己卧室后,锁门,才缓缓靠着门发呆。
许茴在许弈懂事后,只听他叫过寥寥几次姐姐。脆声声的童音,白净俊俏的男孩……她听的悦耳,表现完全相反,总把人欺负哭。
往后的那么多年,她听无数人这么称呼过她,没听许弈再叫过。
上午电话里叫了她一次。
刚刚又叫了她一次。
普通的称呼,却帮她挪开了压在身上快十年,每每沉重的让她呼吸困难的担子。
他肯原谅自己,那爸妈肯定也原谅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