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时间,许弈时刻关注着那篇文章的流量走势。
第一天,几个转发文章的网红单条视频流量暴涨了好几倍,无论是点赞还是评论。
第二天,平台热搜榜单上,时而会有这篇文章及一些关键字。
第三天,蒋安宁这个名字登上了热搜榜单。
这种趋势下,前些天备受瞩目的视频也开始关注者倍增。
许弈初次震撼于网络的力量。
一个普通人,就这么出现在全国各地网友的视线内。
有人组织往蒋安宁生活过的孤儿院捐款。
有人呼吁社会关注这个群体。
还有人在帮蒋安宁寻找生父生母……
无数热心热血的网友,许多评论看的许弈都有些感动。
【假如你在街上看到一个很无助的孩子在找工作,请你不管他有没有成年,都举手之劳帮他一把。如果你无能为力,请联系我。这是本人的手机号和身份证,接受监督,愿为所有的发言负责。】
【我女儿今年十四岁,跟蒋安宁离开孤儿院之时的年龄相仿,我不敢想象她因为想要填饱肚子而游离在街上的样子。】
【我也是个孤儿,经历过她经历的一切。好在我碰到了我的先生,他给了我一个家,一个可爱的孩子。】
【已经哭的打不出字来,感激蒋安宁成长路上碰到的所有好人。】
许弈翻看着一条条的评论,这群网友跟前阵子骂人的那批人好像完全不同。
许多人仅看文字都能看出发自骨子里的良善。
蒋安宁的账号这三天从无到有,粉丝突破了一百万,并且增长的越来越快。
时机已经差不多。
许弈操作着蒋安宁账号又发了一条短视频。
晚上八点直播,还原前些天大家关注的视频事件。至于直播地点,则选在了韩屿办公的写字楼。
他工作室运营的有账号,固定时间直播绘制插画。
直播间谈不上多高大上,完全够用。
许弈身体这阵子将养之下也没了大碍,点滴都停了。医生虽不让出院,但只要打声招呼,自由活动完全没问题。
去找医生商量了下,许弈回病房就脱下病号服,换上了一条休闲裤跟一件宽松舒适的卫衣。
洗漱完,看着镜子里初步恢复精气神的人,抬步离开。叫辆车,先去接蒋安宁。
自由的感觉,连呼吸都是清新的。
高楼大厦闪过,窗缝钻进来的风凉丝丝的舒服。
他发现当他不用再去做那些不感兴趣的事,不用跟那些不想打交道的人去接触,生活竟是异样的轻松和明朗。
至于钱,他十五岁就体会过没钱的滋味,赚就是了。十五岁饿不死,二十五岁同样饿不死。
蒋安宁住的地点是老城区。
许弈按照她发来的位置指挥着司机,东拐西拐,一路颠簸,总算是到了她家楼下。
路是破的,楼房也是破的,楼前的女孩却有着崭新的面貌。
尽管穿着打扮还是很朴素,但估计已经是她最好的行头。
蒋安宁因为许弈不让她去医院,加上怕再碰到于思媛,有好些天没见到过许弈了。
上车,一块坐在车子的后排,她又恢复了拘谨寡言的样子,不怎么去看许弈。
医院里的他穿着病服,感觉距离没那么远。此时的他仅仅换了一件深色的卫衣,人就显得孤傲冷淡许多。
清晰的眉眼,周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许弈哥,直播的时候我该说什么啊……”
许弈本来想帮她准备稿子的,考虑她的人设就是这种,还不如让她自由发挥。就算发挥不好,谁会苛责一个十四岁就步入社会的孤儿呢。
这就是蒋安宁,能火起来恰恰因为没有去过度的包装。
“你就看看网友评论,选择性的回答几个。然后把那天的事情讲述一遍,再按照评论自由互动就行。就有一点需要注意,要去理解城管这个职业,全程不要有任何不满的字眼和态度。”
蒋安宁温顺答应着,顷刻又转过了头:“可是我的普通话不标准,要不许弈哥你跟我一块直播好不好。”
“不行,别人一见我跟你一块还以为我是胁迫你进行的澄清。你要实在紧张,我让朋友帮你准备个隐形耳麦,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就听一听耳麦里的声音。”
许弈说罢抬手轻拍了下蒋安宁肩膀:“别想太多,网友好多都是你叔叔粉,阿姨粉。你就当大部分人是收留你,给你工作的那个好心老板。”
“那我穿的合适不?”
蒋安宁希冀看了他一眼,不假思索脱口问了出来。
“合适,穿的太好才不合适。另外你穿衣服挺好看,衣架子一个。就是,个子再高点更好。”
许弈调侃了一句。
蒋安宁心情有所上扬,小脸上多了几分笑容,她嘀咕道:“总觉得直播是在骗人。”
许弈:“我同样有这感觉,可是咱们得这么想。因为你,这个群体受到了关注。因为你,许多当地zf会对孤儿院进行政策扶持。也因为你,各种慈善机构捐款量增加,很多人受益……大不了将来赚到了钱拿出一部分去回报社会嘛,我相信你会这么做。”
蒋安宁听的脸有点红。
许弈补充:“善良的人赚钱是好事儿,所以,别有负担。”
蒋安宁整个人慢慢踏实了下来。
许弈说她善良?
她是挺善良的,他咋看出来的。
……
锦绣大厦。
韩屿办公地点就在大厦的三十七层。
许弈赶到这的时候,大厦入口处一个年轻男子已提前等在原地。
二十多岁的样子,浓眉大眼,身高有一米八多。打扮挺潮流,脚上是一双签名款板鞋,颈部有纹身微微冒出了高领薄毛衣,气质略有桀骜。
正是韩屿。
见到许弈跟一个女孩从出租车下来,韩屿几步就热情赶到了近前。
许弈给双方做了下介绍后问:“你直播间准备好没?我想让安宁提前熟悉一下,她第一次直播。”
韩屿笑着搂住了许弈肩膀:“当然早准备好了,你安排的事我啥时候怠慢过。你车呐,咋坐出租来的?”
许弈座驾是一辆宝马三系,有些年头了,是他岳父买新车后淘汰下来送给他开的。许弈对这方面没要求,这两年开的一直就是那辆宝马。
离开于家后他连行李都没来及回去收拾,自也没想去把那辆破车给开出来。
含糊应付几句,三人一块进了大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