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道堂外面,
面色颇为凶厉的妇人正拉着一名身材精壮的年轻人,
手里面还拿着几包捆好的药材。
嘴里不停地数落着。
“大家伙评评理,我儿子陪着他爹来看病,给他爹开完药,这庸医就拉着我儿子吓唬他说他有病。”
“父子俩被那庸医说的五迷三道,临走时又多花了三十文钱买了这一堆破药。”
“大家看看,我儿子从小就结实,压根就没生过病。”
“三十文都能买六斗米了,我们哪能花这个冤枉钱。”
“我不管,今儿这庸医要不给个说法,这事没完!”
说着她就要拉着儿子朝医馆里闯,可那些被华思珍救过命的镇民可不依,围成两道人墙,死死挡住他们的去路。
“六婶,华大夫在咱们镇上多少年了,可从来没有看错过病。”
“是啊六婶,有事咱们私下里说说,闹这么难看,影响华大夫看病。”
那六婶闻言,立刻抓住了这个话头,
不依不饶道:“影响他看病?我儿子的事情难道就不重要了?这可是我们家吃饭的钱啊,没良心的东西,这种钱都敢拿。”
“你们都不让是不是?”
眼珠一转,六婶啪叽坐到了地上,
双手拍地,祭出了经典的讹人大法,
“我的老天爷啊,我不活了!”
“欺负我一个糟老婆子。”
六婶在闹腾,她儿子有些浑身不自在,低着头满脸羞愧。
可是在孝道大于天的地方,他也没半点办法。
不远处,
风不凡扫了一眼那个年轻人,
又扫过那些药物。
当即便有了结论,
“这小伙子虽然身体精壮,却有些贪凉了,背后蕴着一股寒气萦绕不散。”
“想必是大热天长期铺张一张凉席睡地上,地寒侵袭所至。”
“现在看起来没病,可日子一久,风寒入骨,那可就是伴随一生的病痛了。”
“若不改习性,命不长。”
“华长老给的药非常对症,只需吃上几剂便可驱散寒气,届时改了毛病,便可无忧。”
“华长老明明救了她的儿子,却被这无知妇人撒泼医闹,真是其心可诛!”
秦寒:“对修士而言,这种小病一眼可知,但这里毕竟是凡间,在场都是普通人。”
“所谓上医治未病,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可有几人能理解防患于未然的道理。”
“对他们而言,看得到的东西才是真的,看得到的病痛才是病,华长老此举,确实有些吃力不讨好。”
“怕是不仅仅这妇人,这个镇子上,不少人都有过这种想法吧。”
“那新来的毒郎中,就是因为抓住了这点,才敢下手。”
风不凡:“那我们要帮忙吗,总不能这么瞎看着吧?”
华玄机却抚须道:“让他自己处理吧,这种小事,难不住他。”
果然,华玄机话音刚落,
就见上次被华思珍救下的采药人九叔带着一群衙役着急忙慌的走了过来。
衙役中,还押着一个郎中打扮的人。
九叔朝着人群喊道:“大家伙看过来。”
那妇人一看郎中的样子,眼神闪躲神色慌乱,立刻就要挤开人群逃走。
却被风不凡轻轻一推将她推了回去。
九叔道:“乡亲们,这个是咱们镇上新来的郎中,就是因为他在背后鼓动,私下给了钱财,让这六婶过来医闹。”
“经过衙门的审判,这个郎中在外地行骗多年,走一地骗一地,这次因为看上了咱们镇子的生意,起了歪心,故意陷害华大夫。”
“大家可不要被他们骗了。”
县衙在古代社会的公信力基本都不大,但在这种事情上,乡亲们还是愿意相信的。
一个个盯上了六婶。
“六婶你给我们解释清楚。”
“乡里乡亲的,你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呢?”
“六婶,之前你大女儿的腿摔断了还是华大夫给治好的,你怎么这么没良心呢。”
听到大家的数落,
那六婶心一横,嘴里就一句话,
“说一千道一万,我儿子也没病。”
哗啦,她居然将他儿子的上衣服拉下来,露出精壮的上半身。
肤色虽然黝黑,但还真看不出半点病来。
“有本事你们就来找一找,谁要是找到我儿子身上有病,我就给他三十文钱。”
“有本事来啊。”
众人顿时偃旗息鼓。
他们又不是土匪,找不到病,也不能强说。
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了过来,
一名管家打扮的中年人被两个衙役簇拥着,走上前来,
“住口!你一个无知妇人,懂个什么医术?”
“自古上医治未病,功夫都用到了未雨绸缪之上,你又懂个什么?”
那中年人瞪了妇人一眼,便将目光扫向在场的乡亲,
“老夫乃县衙师爷,奉太爷之命来此处理此事。”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此刻扬了扬,
“诸位,老夫手里这本便是县衙最新整理的本县人口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