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少凌愣住了，他脑海中闪过无数画面，御少暄登上了城主之位，趾高气昂，风光无限，而自己在凛州，犹如乞丐一般落魄。
“不，不……”御少凌用力地摇晃着头，想要将那荒唐的幻想从脑袋里清除。
红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少爷，奴婢读到过一句话，一将功成万骨枯。”
御少凌将酒杯用力一跺，他站起身，道：“红袖，我明白你担心我，但是，事情还没到无法挽回的地步，我相信，父亲不会如此狠心。”
红袖看着他，咬了咬唇，没有再说话。
回到侧房，青鹭握紧双拳，她一拳打在了墙上，窗户开着，风从外面吹了进来。
青鹭走过去，想要关窗，却看到窗棂上，摆着一颗麦芽糖。
青鹭拿起来，惊讶地抬起头，窗外只有摇晃的树影。
韶光阁里，饺子已经煮好了，正堂里弥漫着香气，丫鬟下人们也放下了往日繁重的工作，围坐在桌边，品尝着饺子美酒。
御少暄夹起一个奇形怪状的饺子，赵月玑的双眸亮了起来：“这是我包的小老虎！”
御少暄笑了，咬下一口，声音如同清泉一般磁性好听：“好吃。”
赵月玑扬起笑脸。
另一张桌子边，春信吃了口饺子，问道：“柳溪，擒云，你们有什么愿望吗？听说，在正月初一许愿，都会实现。”
“真的吗？”柳溪一脸新奇，她手托腮，说，“我的愿望啊，希望可以嫁一个如意郎君！”
柳溪扭头看向擒云，擒云差点被饺子呛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春信忍不住笑了，她看向擒云：“你呢？”
“我啊……”擒云放下筷子，一脸神往，“我想要一匹汗血宝马，然后少爷给我放大假，我去凛州找玄羽，和他好好比试一场！”
柳溪闻言，一脸失望：“什么啊，就这样？真无聊……”
赵月玑咬了一口饺子，突然感觉有些硌牙，她吐出来一看，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御少暄，我吃到钱币了！”
御少暄举起酒杯，眼里满是温柔：“好啊，你有什么愿望？”
“嗯……我想要一个，通行令牌。”
“通行令牌？”御少暄挑了挑眉。
“是啊，总是待在府里，我无聊得很，每次都要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不如你给我一个通行令牌，我可以自由出入呀？”
御少暄不紧不慢地喝了口酒，浓如黑墨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赵月玑伸出手，拽了拽他的袖子。
“御少暄，好不好嘛？”
御少暄低下头，露出一抹浅笑，他沉声唤：“擒云。”
“属下在！”擒云站起身。
“给少奶奶准备一个通行令牌。”
“啊？是。”
“太好了！”赵月玑兴高采烈，一口将饺子吞了下去。
正月过完，冰雪消融，天气逐渐回暖。
赵月玑有了令牌，常和春信柳溪一起上街，逛市集，买春衣，去洛水坊找招摇听曲看舞。
一个下午，赵月玑又带着春信柳溪出去，御少暄站在回廊上，擒云小声说：“少奶奶本就爱往外跑，少爷还给她一个令牌。”
御少暄眸色深沉：“这样更好，我知道她什么时候出去，也好派人跟着她，随时保护。”
“原来是这样……少爷您啊，真是体贴入微，想必任何一个女子，都会为您神魂颠倒，芳心暗许……”
擒云一脸夸张，御少暄瞥了他一眼：“油嘴滑舌，有话直说。”
“嘿嘿嘿……”擒云凑上去，一脸谄媚，“少爷给属下买匹好马呗……”
“……”
灵月阁，二姨娘正在给四姨娘施针，四姨娘双目失神地望着门口，瑶光跑了过来，一脸高兴地说：“夫人，老爷来了！”
四姨娘闻言，愣了一下，然后眼里突然有了光彩，她急忙起身：“真的？老爷来看我了？”
瑶光急忙点头：“是啊！”
四姨娘喜不自禁，她看向二姨娘，眼里满是感激：“二姐，谢谢你，我知道，一定是你在老爷面前替我说话，老爷才会来见我的。”
二姨娘握住她的手，道：“四妹，总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是啊……”四姨娘眼中含泪，喃喃道，“这次我一定要让老爷原谅我，让少瑞回到我身边……”
二姨娘眼里的笑意冷了几分，四姨娘急忙转身：“瑶光，快让老爷进来！”
“等一下。”二姨娘唤住瑶光，她抬手，轻轻撩起四姨娘脸颊边的发丝，说，“四妹病了这么久，面容憔悴地去见老爷，怕是失礼。”
四姨娘愣了愣，她摸摸自己的脸颊，喃喃道：“对啊，我得上妆才行……”
二姨娘看向瑶光：“瑶光，你让老爷先去侧阁饮茶，四夫人即刻就到。”
“是。”
四姨娘走进里屋，坐到梳妆台前，二姨娘拿起木梳，四姨娘拉住她的手。
“二姐，怎么能让您做这样的事呢？还是唤婢女来吧。”
二姨娘笑了：“婢子们都年轻，没见过你初入府时的模样，可我记得，老爷与你初见，泛舟湖上，你穿着一身水红色裙衫，梳着百合髻，怀里抱着水莲花，那样子比荷花还要清丽脱俗。”
四姨娘抿唇，微微笑了。
“要让老爷怜惜，就得让老爷找到初见时的感觉。”
四姨娘犹豫片刻，放在了手，二姨娘撩起她的长发，看到一根扎在她后颈上的银针，缓缓勾起了唇角。
洛水坊，天字坊。
招摇弹着琵琶，安先生端着酒杯，一曲毕了，安先生开口道：“这首曲子，是远儿最喜欢的。”
“是啊。”招摇放下琵琶，站起身，“是远哥哥教我弹的。”
安先生看着她，招摇颔首道：“青瞬还未恭喜先生与五少爷和好如初。”
“虽说少暄重新接纳我，但是我知道，只要一遇到和赵月玑有关的事，他就无法保持冷静，招摇，我吩咐你的事，你都记得吧？”
招摇愣了一下，低下头轻声说：“我记得，但是，五少奶奶是个好人……”
“我当然知道，但是，这条路上，必须要有牺牲。”
招摇不再说话了，这时，门外传来赵月玑的声音：“招摇，招摇！”
招摇抬起头，说：“五少奶奶来了。”
安先生站起身，戴上斗笠，推开门离开了，赵月玑看到一道背影，歪了歪头。
“五少奶奶，你来了。”招摇倚着门，明艳绝色的脸上带着笑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