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城主慢悠悠地说:“在庭院里择个好地界,修建一个观赏亭,再把奇石搬进去,日后也可邀请兄弟姐妹,同乐共赏。”
“是,多谢父亲!”御少暄抱拳,他顿了一下,开口道,“既然要在儿子府邸建观赏亭,可否让儿子自行请工人?”
御城主挑了挑眉:“哦?难道是天工坊的工人怠慢不尽心?”
“天工坊的工人很好,只是这次,除了天工坊的人以外,儿子还想再从北城区的百姓家中,征召青年男性,自愿参与修建。”
御城主皱起了眉,御少凌开口道:“五弟,父亲让你在府内建观赏亭已是莫大恩宠,你还想大兴土木,征召壮丁,劳民伤财,实在是不像话。”
大夫人观察着御城主的脸色,在一旁煽风点火:“老爷,五少爷鲜少得老爷赏赐,老爷将奇石赠给他,他一时间得意忘形也是正常,少暄还年轻,不像少凌那般沉稳,您别责怪他,只不过,您要再将奇石给他,可就是害他了。”
御城主深吸一口气,抬起下巴,不怒自威:“少暄,你到底为何要说这样的话?”
重云堂内的气氛有些紧张,赵月玑看着御少暄,御少暄不急不忙,眼神沉静如冬雪,他走到御城主面前,身姿挺拔。
“父亲,人手充裕不仅可以极大程度缩短工期,还可以减少工人因繁重的工作量而受伤的风险,长远来看,不仅不铺张浪费,还能节省开支。”
闻言,御城主的脸色略有缓和,他问道:“既然如此,让天工坊多派些人来就可以了,何必去北城区招壮丁呢?”
御少暄抬起头,不卑不亢:“父亲,北城区的百姓靠捕鱼维生,每逢休渔期,他们的生活都很艰难,儿子想着,为他们提供一个工作的机会,解决北城区百姓在休渔期的生计问题。”
听完他的话,司徒先生低头浅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大夫人紧张地望向御城主。
御城主沉默了许久,然后露出欣慰赞许的笑容:“少暄心系民生,此举既可以规避风险,节省不必要的开支,又可以接济北城区的百姓,一举两得,思虑周全。”
见状,赵月玑也急忙上前,颔首道:“父亲,不如借此机会,施粥散银,也可平衡民心,以免其他三个城区心生嫉妒不满。”
御城主点了点头:“月玑言之有理,那就由朗月府在城内施粥,少暄,之前为父为了磨炼你,经常让你跋山涉水,去其他地方施粥,你不会怪为父吧?”
御少暄抱拳:“儿子不敢,儿子知道,父亲一切都是为了少暄好。”
御城主的笑容慈爱:“你很懂事,这一次,为父不会让你辛苦,本座会派城主府内的侍卫精兵,以最高仪仗在城内接送你们,圣上赏赐的那块牌匾,你也拿去吧,让百姓们知道,这是大容朝的恩典。”
御少暄朗声回答:“儿子遵命!”
赵月玑抬眼看了看大夫人,她的脸色铁青,眼睛旁边的肌肉抖动着,很是不甘和嫉妒。
御城主冷冷地扫了她和御少凌一眼,道:“少暄和月玑都是为了妄执城着想,你们倒好,不由分说就恶意揣测,哪里有兄长和嫡母的样子?”
御少凌眼底闪过一抹慌乱,大夫人急忙说:“是妾身误会少暄了,妾身也是爱之深责之切,少暄,请你原谅母亲的不是。”
御少暄的眼底没有任何波澜,像是没有被微风吹皱的湖泊。
“嫡母言重了。”
御城主环顾了一周,摆摆手,道:“行了,今日是家宴,都别站着了。”
“是!”
众人款款落座,继续吃羊肉,大夫人拿起筷子,微微颤抖。
一个时辰后,宴席散了。
赵月玑套着水笼走出重云堂,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庭院里厚厚的积雪反射着雪光,将诡秘浑浊的黑夜照亮,赵月玑抬起头,仰望着漫天星河。
“五少奶奶!”一个如同乐声般的声音入耳,赵月玑转过身,看到了大步朝自己走来的司徒。
“司徒先生……”赵月玑话还未说完,就被司徒拉到了一边,春信柳溪急忙追上去。
司徒看着赵月玑,一瞬间,赵月玑仿佛在他眼底看到了万千星河。
“重生之人……”
赵月玑瞪大了眼睛,喊了一声:“你们别过来!”
春信柳溪停下脚步,面面相觑。
赵月玑不敢置信:“司徒先生,您说什么?”
司徒看着她,啧啧称奇:“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重生之人呢,也就是说,我所身处的,是已经改变过的世界?哈哈哈哈哈哈,洪荒寰宇,天地玄妙啊!”
司徒仰头,畅快豪迈地笑起来。
赵月玑惊讶地看着他:“先生果然神机妙算,那先生可知道,这一世,我能否逆天改命,保全家族平安?”
御少暄走到了春信柳溪身边,两个小丫鬟立刻低下头,让出一条路,御少暄看着和司徒说话的赵月玑,俊秀的眉皱起。
司徒的眼神遥远而幽深:“我只能说,你前世的命途已经彻底烟消云散,我在你身上看到了一只凤凰。”
“凤凰?”
“是啊,凤凰浴火,先死而后生,你的夫君是未来的帝王,而你……”
“月玑。”御少暄走了过来,搂住赵月玑的肩膀,“马车已经到了,我们回府吧。”
赵月玑点了点头,御少暄看向司徒,颔首作揖:“先生,我与我夫人先告辞了,先生多保重。”
司徒回礼:“五少爷保重,还有几个时辰,天就要亮了,雪夜路滑,五少爷和五少奶奶多加小心。”
司徒转过身,嘴里哼着一首歌,歌声渐渐远了。
御少暄扶着赵月玑坐上马车,车内,赵月玑抖了抖披风上的寒霜,御少暄看着她。
“你刚才和司徒先生在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