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元愣住了,房间里弥漫着淡淡的香气,床帐垂下,赵熙兰躺在榻上,穿着轻薄的衣衫,雪白的瓷肌若隐若现。
顾景元走过去,掀开床帐,一股轻烟飘了出来,顾景元头晕目眩。
赵熙兰手里拿着白玉烟斗,媚眼如丝。
“这是什么?”顾景元问,神情有些恍惚。
“这是极乐膏,夫君想试试吗?”赵熙兰的声音娇软,顾景元感觉骨头有些酥,整个人轻飘飘的。
赵熙兰直起身,雪白的手臂缠住了顾景元的后颈,如同蛇一般滑腻。
赵熙兰缓缓靠近,顾景元不由自主地张开嘴,赵熙兰吐了一口烟进去。
顾景元如坠云雾,他搂住赵熙兰的柳腰,倒了下去。
立冬,后花园里的草木开始凋零。
春信扶着赵月玑走进雪韵阁,二姨娘急忙迎上来。
“少奶奶,快进来,今儿立冬,外面风大。”
春信为赵月玑解开披风,二姨娘看着她,笑了起来:“少奶奶的肚子是越来越大了,可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赵月玑摇了摇头:“除了有些嗜睡和食欲旺盛,没有什么异样。”
二姨娘笑了:“这说明呀,孩子十分健康,是个有福之人。”
赵月玑轻抚着腹部,目光慈爱:“只要健康就好……二姨娘,我觉着雪韵阁十分暖和,您这么早就用上炭火了吗?”
“是啊。”二姨娘说,“我倒是没什么,少瑞身子弱,不能着凉。”
赵月玑看着她:“有二姨娘照顾,十少爷一定会好起来的。”
二姨娘叹了口气:“我无意争什么,只是觉得十少爷可怜,竟然被亲生母亲喂药,不过,我觉得这件事有些奇怪。”
“奇怪?”
“我是医女,为了对症下药,我拿了一些蛮族秘药的药粉回来检查,里面都是寻常的安神药材,照理说,就算少瑞夜夜服用,顶多会神思倦怠,也不会中毒啊。”
赵月玑皱起眉:“那十少爷怎么会吐血呢?”
“有两种可能,少瑞还有其他疾病,或者,少瑞服用了和秘药相冲的药物。”
“相冲?”赵月玑陷入了沉思,这时,雨筠跑了过来,神色焦虑,二姨娘急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少瑞?”
雨筠说:“十少爷好像是梦魇了,您快去看看吧!”
二姨娘和赵月玑急忙走进里屋,只见少瑞躺在摇篮中,小拳头紧紧攥着,双腿又踢又蹬,嘴里不住发出不安的呜咽。
“少瑞……”二姨娘抚摸着少瑞的脸颊,吩咐雨筠,“快,去把本夫人的药包拿来。”
“是!”雨筠跑了出去,二姨娘突然眼神凝重,她握住十少爷的手,赵月玑看到少瑞的指甲乌黑,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回事?小少爷的指甲怎么是黑色的?”
二姨娘低声呢喃:“果然是服用了相冲的药物,蛮族秘药里,有一味五清散,和竹菇粉一起服用,容易造成急性中毒。”
赵月玑皱起眉:“竹菇粉?是竹菇花的花粉吗?”
二姨娘点了点头:“是。”
雨筠拿着药包跑了过来,二姨娘接过,放到少瑞枕边,少瑞渐渐平静下来,二姨娘道:“雨筠,把门窗关严,别让风吹进来。”
“是。”
二姨娘拉着赵月玑坐下,说道:“竹菇花粉有毒,长期接触会令人昏睡、上瘾,还会伤及脏腑,非死即残,这也是为什么,大容朝禁止栽种大片的竹菇花。”
赵月玑浑身发冷:“也就是说,十少爷竹菇花粉中毒了?可是灵月阁里并没有搜出竹菇粉,四姨娘也不可能用这样的东西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那就只有可能是……大夫人。”
二姨娘温婉端庄的脸上出现了少有的愤怒之情:“之前少瑞只有在云络阁才能安睡,就是因为竹菇粉,长此以往,少瑞的身体和智力都会受到严重损伤,大夫人用少瑞争宠,同时又可以令他慢性中毒,一箭双雕,简直是恐怖至极!”
赵月玑感觉像是有条蛇顺着她的背脊往后颈攀爬,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肚子,喃喃道:“大夫人好歹也是小少爷的嫡母,怎可如此?”
二姨娘心疼地抚摸着少瑞的脸颊,叹了口气:“真是可怜的孩子……”
赵月玑分析道:“十少爷年幼,乳母又是灵月阁的人,大夫人不能从饮食上动手脚,要让十少爷慢性中毒,只能通过吸食,她到底是怎么做的?”
御少暄坐在书房里,擒云推门而入,身后跟着一个暗卫打扮的人。
擒云站定,他身后的暗卫慢慢抬起头,露出一张美艳的脸。
“招摇姑娘?你怎么来了?”
擒云道:“招摇姑娘说,有些话她要当面告诉少爷。”
招摇走到御少暄面前,神情严肃:“擒云公子给我的那条丝帕,我已经检查了。”
招摇拿出丝帕:“这上面,沾有竹菇粉。”
“竹菇粉?”御少暄一顿,“竹菇花粉有毒,可令人上瘾,长期服用或吸食会令人体质虚弱,原来如此……”
招摇看着御少暄冰冷的眼神,低声说:“陈山一事,幸得五少爷相助,不然,我已经死在凛州,日后,不管安先生怎么说,我都只忠于五少爷,五少爷,这丝帕是何人之物?是不是有人要害您?”
御少暄侧过身,神情凛冽:“的确是有人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不过她想害的,不是我。”
韶光阁里,赵月玑坐在桌边,沉默不语,春信端来安胎药。
“少奶奶,该喝药了,十少爷的确是可怜,但眼下最要紧的,还是您肚子里的孩子。”
赵月玑叹了口气:“这府中明争暗斗,波谲云诡,让我如何安心?”
春信也露出忧虑的表情。
这时,御少暄走了进来。
“在喝药?”他接过春信手里的碗,坐到赵月玑身边,喂她吃药。
赵月玑喝了一口,眉头下意识地皱起,御少暄勾起唇角。
“苦吗?乖,等喝完药再吃糖。”
赵月玑点了点头,忍着苦小口小口地喝着,门外响起了柳溪和另一个丫鬟的说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