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和五姨娘在赵月玑这里吃了瘪,没脸面再踏足韶光阁。
倒是二姨娘,带了好些吃食和绸缎首饰,来找找赵月玑。
春信柳溪把二姨娘请进来,二姨娘难得打扮了一下,唇上点了胭脂。
发髻上宝蓝点翠,一袭珍珠妆花缎对襟裙,显得端庄优雅。
再细看,她的模样却是比大夫人和三姨娘都貌美年轻许多。
赵月玑向她行礼:“二姨娘万福,二姨娘不似往日般清淡寡素,实在是光彩照人,娇艳夺目啊。”
二姨娘急忙扶起她,抿唇一笑:“我年纪大了,论娇艳,哪里比得上少奶奶,四妹和五妹已经把之前我输给她们的钱财悉数还给我了,我带了些东西,来感谢少奶奶。”
赵月玑急忙道:“二姨娘,您不必如此客气,月玑只是看不过去,举手之劳罢了。”
二姨娘握住她的手,一脸认真:“少奶奶,你一定要收下,我房里的东西比不得其他人名贵,但都是我的一片心意。”
赵月玑看着她真诚的眼眸,微微笑了:“那月玑,谢过姨娘。”
春信柳溪将二姨娘带的礼物拿进里屋,这时,赵月玑注意到,她身后躲着一个怯生生的男孩。
那男孩,请安那日,她在城主府邸见过。
二姨娘急忙将男孩拉出来,说道:“少茗,快给你五嫂请安。”
男孩十一二岁模样,身形有些瘦弱,大大的眼睛看上去却有些呆滞。
在母亲的提醒下,他抱拳行礼:“少茗给嫂嫂请安。”
赵月玑笑了起来:“快快免礼,你就是七少爷吧?你肚子饿不饿?我让春信柳溪带你去吃桂花糕。”
少茗舔了舔嘴唇,点点头。
“少茗!没规矩……”二姨娘的面色红了,赵月玑摆了摆手:“二姨娘,少茗还小,您就随他去吧。”
“谢谢嫂嫂!”少茗跟着春信柳溪跑了。
二姨娘和赵月玑坐到茶桌前,叹了口气:“少茗这孩子让你见笑了,我入府多年,却只生了两个女儿,好不容易有了少茗,他却不怎么聪明,老爷不喜欢他。”
赵月玑给她倒茶,嘴里说:“我瞧着,七少爷挺可爱的,他长大了,也一定是纯良善良之人。”
“但愿吧。”二姨娘端起茶杯,勾起唇角,“我瞧着,五少奶奶倒茶的姿势是愈发标准了,看来云屏教导有方。”
闻言,赵月玑急忙诉苦:“哎哟,二姨娘您不知道,云屏可严厉了,尤其是乞巧节快到了,我最近连走个路都要被她唠叨半天呢。”
二姨娘笑了:“乞巧节是盛事,府上自然要重视些,不过啊,依我所见,要想真正受重视,还是得快些有孕才好。”
“有孕?!”
二姨娘上手,摸了摸赵月玑的肚子,嘴里说:“是啊,你和五少爷的夫妻之事如何,是否和谐?”
赵月玑被她直接的发问弄得瞠目结舌,她抓耳挠腮,半天说不出一句整话。
“额,我,我们,我们……”
二姨娘见状,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红色的小锦盒,打开,里面是深褐色的膏体,散发着阵阵异香。
赵月玑好奇问道:“二姨娘,这是……”
二姨娘神秘兮兮地说:“这个呀,叫合欢膏,你将它燃烧在烛火中,可令人情动。”
“这,这就不必了吧!”赵月玑正想拒绝,春信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接过锦盒。
“多谢二夫人!”
“春信……”
屏风后面,秋澈望着春信手里的锦盒,眼底露出一抹深沉的笑意。
韶光阁外,御少暄和擒云并排走着,御少暄问:“勾月可安置好了?”
擒云点点头,低声说:“您在城中买的那栋楼,勾月姑娘改成了酒楼,取名洛水坊,勾月姑娘改名招摇,也用药易容了,不会被人认出。”
“嗯,多派些暗卫,暗中保护。”
“是。”
御少暄推开门,走进韶光阁,他与赵月玑四目相对。
想起昨晚的缠绵,还有方才二姨娘留下的合欢膏,赵月玑没由来心虚。
她急忙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裙摆,御少暄看到了桌上的茶盏。
他心头一紧,大步走过去,问:“谁来过了?”
赵月玑被他严厉的脸色吓了一跳,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御少暄的脸色更加阴沉,他抓住赵月玑的手腕,低声道:“是不是嫡母来过了?”
赵月玑挣扎着,推开他,揉了揉生疼的手腕,春信急忙上前,说:“少爷,方才二夫人来过。”
“二夫人?”御少暄愣了一下,脸色有所缓和。
御少暄张了张嘴,看到了屏风后的秋澈,他的眼神凛然:“你没有失礼吧?”
赵月玑皱起眉:“当然没有!”
御少暄拂袖转身,大步离去,擒云急忙追了上去。
赵月玑盯着他的背影,嘟囔:“莫名其妙。”
“少爷!”擒云跑到御少暄身边,看着他的脸色,有些犹豫地问道:“少爷,您没事吧?”
御少暄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擒云叹息一声:“关心则乱,属下明白您的,只是少奶奶可能会误会了……”
御少暄开口,声音低沉:“她误会我不要紧,我只怕,管不住自己的心,若是让旁人发现了我的弱点,对月玑做出什么,我……”
御少暄的脸上,第一次流露出无法掌控什么的恐惧和无力,擒云跟了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自家少爷这样。
御少暄站在一棵树下,缓缓抬头,望着干枯的树叶,擒云站在他身边,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夜晚再度袭来。
赵月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御少暄为什么突然又对自己冷冰冰了,是因为自己说,绝对不会爱上他吗?
可是御少暄应该不会介意啊,他爱的人明明是熙兰。
赵月玑翻了个身,脑袋枕在胳膊上,帝王心海底针,她可算是明白了,什么叫伴君如伴虎。
春信神秘兮兮地凑上来,在她耳边小声问:“少奶奶,要点上合欢膏吗?”
赵月玑撇了撇嘴,语气强硬:“不用了,御少暄不会来的。”